道:“晋越侯竖子小儿!安敢欺我犬戎无人!我必破汴州,誓取此子项上人头!”
营区中的将士被紧急调拨起来。有些需要疾行去支援黄池,有些要做好再次攻城的准备。
嵬名山赤着上身,披着外袍,看着行营中匆忙跑动的传令兵。他的部队此次只被安排镇守后方。嵬名山感到十分憋屈,胳膊箭伤处的绷带渗出血迹,他也懒怠理会。
他军阶在没藏裴真之下,处处须听命于他。偏偏没藏裴真此人好大喜功,和他随机诡动的作战风格十分不搭,使嵬名山处处被动,施展不开,他不由十分想念驻守郑州独当一面的时日。
梁乙来到他身后,叹了口气:“围城之时,我便劝谏大将军,围城三面,留一线生机。城中军民眼见逃脱有望,必不至如此拼死反抗。偏偏大将军说晋军不可轻恕,誓要屠城,以震慑四方。如今我军失了补给,敌军主君带援军亲至,士气正旺,这战只怕不好打。”
嵬名山冷哼一声。
梁乙继续道:“遍观我犬戎军中,在下只服将军你一人尔。说句不恭敬的话,没藏裴真若不是没藏太后的亲侄儿,焉能在将军之上。”
嵬名山却不接话,你梁乙是梁皇后的族人,如今太后专权,你们梁家和没藏家矛盾日深。谁人又是不知?想让我搅入你们这趟浑水,却是想也别想。
看你们谁家挣得胜出,再来寻老子不迟,老子只想专心打仗,谁耐烦管你们的弯弯绕绕。
他撇下梁乙,向着营地鹿角之侧,关押战俘的地方走去。
栏柱上栓着不少晋军俘虏,有些是普通士卒,有些甚至是奴隶。
嵬名山看着一个肩膀上印着奴印的奴隶,想起那个身着红袍,浑身浴血,连手都抬不起来,却誓死不退的敌人。那人也是个奴隶。
“你们晋国的奴隶,都这么效忠主人的吗?”嵬名山开口问道。
那个奴隶看了他一眼,侧过头不说话。
“我真是想不明白。活在最低贱的底层,被人像畜生一样使唤打骂,竟然还一个个养出奴性来了?”嵬名山从外袍中伸出手,摸了摸下巴,“不仅不反抗,还上杆子为主人送命?”
那个奴隶呸了一声,“你这个蛮子,懂个屁?去年冬天,若不是主人广设粥棚,还给我们安排了有屋顶有茅草的地方过冬。我早就冻死了,多活了这几月,把这条命还给这样的主人,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