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手里拎着一只竹篓,篓上用一只看不出颜色的布盖着,不知里面有些什么。男童身量瘦小,全身透着一股灵活劲,在前面一路小跑,将他从低矮杂货铺,一路领往一个明亮开阔、声光敞亮的新天地。
那是一间小小房间,恰好容下一只桌椅与沙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一张视野很好的窗口,光线与声音就从那里传来。西泽上前两步,发现那是一处高台准确来说,是观赏中国戏的高台。他立在窗边,往下看去:除开右侧加高的平台,其余地方整齐摆放着数不清的简陋的木质长凳。观众陆陆续续涌了进来,人挤人的落座在那圆凳上,沙丁鱼一样排布在一块。他们几乎都是男人一进来便一直不停的交谈、吃东西以及吸烟。
这是西泽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他曾无数次阅读到有关中国戏院的报纸:
“在那里共有一千名观众,他们的脸上有很奇怪的神色,他们穿着相似的衣服,每个人看起来长一个样。”
“由于他们坐在矮长凳上,‘塞满’二字乃是形容他们状态的最恰当的词语,每张长凳上都坐满了人,像回家吃饭的电车那样拥挤。”
“我一脸茫然坐在那里,根本不知道他们演绎的是喜剧、悲剧或者是歌剧……”
在此之前,他也决计想不到那小而阴暗的杂货铺后头藏着这样一个洞天。此刻他所容身的高处看台,给予他一个极好的视角成全他从前对唐人街的所有想象。这地方从头到尾与“舒适”这个没有半点关系,但那闹哄哄的拥挤条凳上的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久违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