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恒州括地的徐隆之来了书函,把近日诸多事宜,一一给晏清源在信中做了详禀。
恒州最大的一户,便是晏清源的姑父--恒州刺史广平公库狄干,晏清源锁眉看了半日,这一回,倒什么也没说,还是随意把信函往案匣一扔,掸了掸衣襟起身,笑着对众人说道:
“明日三月三,诸位今天散班还是回去早备诗文的好。”
说罢噙笑仍端着那副清雅自若的神情又施施然去了,他前脚一走,“哄”的一声,众人立马把宋游道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左丞,你看大将军刚才是什么意思,真要把太尉下狱?”
“徐司空的信里,又说了什么呀?”
没人过问一直安坐其间的左仆射晏清河,晏清河也浑不以为意,将手头事处置好,到了散衙的时候,一声不响地出了宫门。
府邸落成,晏清河搬进了大半月,渐渐熟悉起各项开府事务,甫一进家门,那两个所谓绝色的丫头,早一边一个上来侍奉他更衣盥洗,其中一个,许是觉得热,衣领子扯的低,要露不露的,晏清河漠然瞥了两眼,忽把人一拽,就摁倒在了榻上,另一个见状有眼色的立马扭头去了。
这个唤作“凝香”的,两条腿娴熟地攀上晏清河腰肢,娇喘呼呼地就把红唇往晏清河眼皮子底下送,一时间,鸣咂有声,毒蛇吐信一般,没个片刻,晏清河似极不耐烦,手底粗暴,将衣衫一扯,长驱直入,只是猛灌,疼的凝香倒吸冷气,紧闭了眼受着,直到察觉出他动作一缓,才睁眼去瞧:
晏清河的目光却不在她脸上,凝香一个偏头,就看见了榻头摆着的木刻雕像,什么都齐全了,襟飘带舞,身形婀娜,就差个五官,空荡荡在那留白,不知是什么意思。
听闻是个观音,凝香心里惊诧,难不成他还想着去弄观音不成?真是造孽……
“啊”的一声惊呼,凝香思绪一下断掉,晏清河忽扳过她的身子,骑马似的,又是一阵狂浪,凝香再受不住,一个紧绷,昏厥了过去。
命人将凝香弄走,晏清河犹似嫌弄污了床榻,吩咐两个小厮进来,把榻也抬了出去,拿水洗了,在院子里头一劲暴晒去了。
阿六敦领人进来时,晏清河已经衣冠整齐,安安静静在窗子底下装起一副箭弩。
来人蓬头垢面,见了他,呼吸明显一促,只把怀中帕子掏出,毫不顾忌地咄咄逼问,声音因含炭明显伤了:
“公子从哪儿得来的这帕子?”
雪白的底子,绣着一茎出水的红莲,被几片浓翠托住,“兰亭”两字半掩在叶下,欲藏还露的,正是当初第一次见陆归菀时,捡到的帕子,晏清河回头冲他淡淡一笑:
“程信将军,看来是兰亭二字勾起了思乡之情?”
他这声调一开,来人便知坏事,却还是镇定不改,既然能寻到他的人,又拿帕子相引,此刻开门见山地指名道姓,程信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便也不惧他,大大方方把目光投了过去。
“我既然能找到将军,也就能助将军救回陆家小姐,手刃仇人,将军信不信?”
上来就开出最诱人的条件,程信不能不心动,略有愕然地看着晏清河,晏清河把箭弩一放,很有耐心说道:
“你可以不信我,但除了我,你也无人可信不是吗?将军不赌一赌,一味蹉跎着,又有什么意思?”
程信坐在这,默默打探他半晌了,刚进府时,一抬头就看出了名堂,那么醒目的几个大字:太原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