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我差些忘记,菀儿又长了一岁,心思也重了,一个人躲在这儿唱春歌,可是又念着哪个俊郎君了?”

归菀羞的去辩解:“这个曲子,江左许多人都会唱,我跟姊姊学的,就好比,就好比大将军会唱敕勒川。”

“这样啊,”晏清源看她急上了,漫不经心应了句,转而继续逗她,“别只顾着脸红呀,我还要请教你后头的夏歌,可是有一句‘香巾拂玉席,共郎登楼寝’?好孩子,你给我解释解释,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归菀的脸,一下涨的如屏风上绣的那朵红杜鹃,虽低头不语,也知晏清源此刻似笑非笑的,没怀个好意,正难堪间,晏清源已经顺着她袖管一摸,把个帕子扯出来,放在鼻底轻佻一嗅:

“菀儿是不是打算拿这香巾拂玉席?只是不知道,要请哪一个登楼共寝?”

眼看归菀难为地都要把两只玉手绞断了,娇怯怯的,无措极了,微弱弱的说一句“我没有……”晏清源瞧得心神摇曳,立马在她耳畔腻起来:“唔,没有啊?你看我怎么样?既然香巾都备好了,是不是该合笑帷幌里?”

见她凝滞,晏清源不由分说,打横抱起了归菀,却不是往梅坞,而是挑近道,拨柳分花的,把人往自己书房里带。

一脚踹开了门,眼风一动,惊的两个正准备侍奉的婢子立下作鸟兽散,逃出来时,不忘给带合上了门。

“这是你读书的地方!”归菀惊悚地抓紧了他衣襟,脸刷的白了,却无意贴的更紧,他胸膛宽阔,整个人匍匐在上头,也不局促,晏清源笑着低头含住了红唇,将后面半清不楚的话,一并给逼了回去。

不想口中忽的一疼,一股子腥热溢了出来,晏清源眉头一蹙,登时掣开,手往唇上一抹,殷红的血珠子刺目,拿过她帕子随手拭掉,又气又笑地看着归菀:

“你发哪门子疯?”

归菀情急之下,咬住了他覆上来的热唇,此刻也是呆住,像是被吓到了。晏清源看她这副模样,心底嗤了一声,忽然撇下这个不谈,看了她一眼,换了个口风:

“怎么,心心念念要了个金簪子,不戴出来?要在奁匣里养着么?”

这一问,归菀脑子昏昏的,下意识摸了摸发髻,含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虚虚恍恍的,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一双秋水明眸,带了点羞怯,不好意思地望着他,晏清源心头跟着又是一软,很遗憾地抚了抚受伤的唇:

“你说说看,怎么突然咬起人了?”

归菀极羞赧地把脑袋一垂,声音跟被风刮走了似的:

“这是大将军的书房。”

“我书房怎么了?”晏清源把帕子随手一掖,含着微微笑意的目光在她面上一定,归菀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不知说什么,只是摇头不迭:

“我不要在这里。”

每次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听得晏清源不腻也烦了,拧眉笑问她:

“不要在这里,不要在白日,不要这样,是这几句罢?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说着搭眼往窗外一瞧,枝头花蕊里正旋着几只嗡嗡的蜜蜂,便指向示意归菀:“你有时比它还聒噪。”

这一下,归菀更无地自容,脸上红了个遍,眼角瞥到他那具竹林七贤的屏风,猛地搭上救命稻草似的,之前,兴致缺缺地不肯要,主要是他的东西,她实在是尽量少沾便少沾,这会子,快步走过去,匆匆看两眼,赶忙扭过头冲晏清源腼腆一笑:

“我一直未能好好观摩大将军这具屏风。”

言罢转过脸来,两只眼睛,定的黑白分明,顾盼之间,便是清亮又妩媚的神态,兼着莲步轻移,腰肢如弱柳扶风,纤纤一把,立于七贤面前,是美人名士两相宜,画上人,眼前人,俱是一体了。

再想她方才那一腔歌喉,甜美似新湃樱桃浸出的汁,一字字的,犹如露珠坠荷,落到人心头去了,晏清源眸光微动,幽潭一样的目光就停在了她侧脸上。

归菀确是看入神了,那嵇中散,不消问,正是在目送归鸿,手挥五弦;向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