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一堆碎纸，许梦荞什么都没留下。

她恨他，她什么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秦砚舟掏出手机，慌乱地想要拨通许梦荞的电话，一遍又一遍。

可不管他打了多少遍，那头响起的都只有机械的关机提示音。

秦砚舟的心好像被人丢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他的心一沉再沉，直到再无声响。

直到这一刻，秦砚舟才忽然意识到。

这么多年以来，许梦荞一直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他抬眸，总能看到许梦荞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他眼前。

她从未有一刻，让他找不到她。

可现在，她不想等他了，所以她走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从六岁的初遇到如今，整整二十一年，都是许梦荞一直在迁就他。

是他，是他一再地辜负她的心，最后害死了两个孩子。

秦砚舟再也不敢细想下去，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踉跄着起身离开了家，驱车径直赶往老宅。

老宅中，婆婆和老爷子正怔怔地坐在偌大的客厅中，手捧着两个孩子的满月照落泪。

见到秦砚舟，婆婆的声音还带着怒气。

“不是说不用回家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赶紧滚！”

可秦砚舟充耳不闻，直直地跪在了老爷子面前，嘶哑着声音开口。

“爷爷，求求你告诉我吧，梦荞究竟在哪里。”

第8章

老爷子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继续低头擦拭着手中的相框，眼里还带着慈爱的笑意。

婆婆看不下去，狠狠一掌甩在了秦砚舟脸上。

“你有什么脸来问梦荞的下落！这些年我劝过你多少次？我要是梦荞，我都恨不得杀了你！”

秦砚舟是婆婆的儿子，看到秦砚舟这样，她怎么能不心疼。

可这七年来，她不止一次劝过秦砚舟，劝他对许梦荞好一点，可他从未听过一次，甚至将这些罪责全怪罪在了许梦荞身上。

怪许梦荞告状，怪许梦荞利用家人给他施压。

婆婆也不是没有找过叶思瑶，可叶思瑶转头就告诉了秦砚舟。

直到现在婆婆还记得，那一次秦砚舟发了大火。

“你要是再去找思瑶的麻烦，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家！你们不是稀罕许梦荞吗？我就让她守一辈子活寡！”

婆婆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她无法原谅秦砚舟，更无法原谅自己。

那两个孩子这么乖，总是追在她屁股后面“奶奶”“奶奶”地叫得亲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记得给奶奶带一份。

秦砚舟硬生生捱下的婆婆的巴掌，慌忙地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孩子不乖，我想惩罚惩罚他们......”

婆婆一把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砸了过去，秦砚舟的额头瞬间被砸了一个大洞，鲜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你不是故意的！你居然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扪心自问，两个孩子真的不乖吗？”

“孩子生下来这五年，都是梦荞一个人照顾的，你敢说一句，梦荞把这两个孩子教得不好吗？你究竟是在惩罚孩子，还是在惩罚梦荞？梦荞又做错了什么！”

额头上的血糊了满脸，秦砚舟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般。

“我真的不是故意对她不好的，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过被你们操控的人生！我是秦家唯一的男人，从小你们就处处管教我，我做什么都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就连婚姻，就连婚姻，就连婚姻都是你们安排，陆爷爷救了爷爷的命，所以我要被当成报恩的筹码，要娶了许梦荞......”

说到最后，秦砚舟几乎泣不成声，再说不出一句话。

老爷子却在这时冷笑出声，看向秦砚舟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们安排？在我眼里，你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