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尝试看清它的全貌,可这座塑像太过巍峨,太过壮丽,就像一座静静伫立只能被仰望的山。

江渔尝试起飞,然后起飞失败,只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她不禁心想还好没人看到这样尴尬的场景,然而遗迹之灵就在下一刻出现在她身边。

流光一闪,恰如彗尾。

却是砸下来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

“你不要乱动!千万不要乱动!这里的禁制五花八门,我废了好大劲才进来,你别就这样在我面前死了!”

这么严重!

那怎么不一开始就提醒我?

江渔吓一跳,赶紧收回迈出去的那条腿,立正站好,只剩下眼珠还在转动,比木头人还木头人。

转动的眼珠自然是在看左右漂移的遗迹之灵,有些后知后觉。

她忘了。

这家伙才说自己废了好大劲才进来,说不定连个传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倒也不必这样……”遗迹之灵嗫嚅了会儿,古怪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没有不准站的太直这样的禁制呢?”

江渔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做?”

“我只是让你不要乱动,这里的禁制确实很多,除了禁空,禁兵戈,禁辱骂……反正要对这里保持敬畏。”遗迹之灵道。

遗迹之灵一连说了好几项禁制,总结下来需要保持敬畏,不能动武,连兵器都不能拿出来。

可以使用道元气,但道元气在这里的作用仅限于护体。

“你怎么知道?”江渔问。

遗迹之灵说:“进来就知道了,这是这里的规则。”

“禁制也叫规则?”江渔有些好奇。

禁制最初是高阶修道者御敌的重要手段,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修道者开发研究,使用范围才开始扩大。

禁制等同于规则这种说法,江渔是完全没有听过的。

“禁制当然不是规则。”遗迹之灵道,“禁制只能称作禁制,施法者撤力就会消失。而规则是强者制定的禁制,它能一直存在,无论施法者生死。除非,有个比他更强的人将规则打破。”

江渔听懂了:“所以在这里制定规则的是哪位强者?”

“喏!”遗迹之灵说,“就是你眼前这位啊!”

江渔早有猜测,又问:“含月道君?”

“是她!”遗迹之灵在她眼前窜过,“跟我来,你的好处就在她身上!”

江渔来到传说含月道君的塑像之下,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还是无法看清这座塑像的样子。

这里常年飘雪,却无法在塑像上留下痕迹。

含月道君胸位及以上位置始终陷在云海里,随云海游动,而阴影浮沉,任人望穿秋水,也揭不掉那层神秘面纱。

遗迹之灵忽然催促道:“赶紧跪下!”

话音未落,江渔便感知到了身上多出来的那道视线。

视线是有重量的,非要追溯,那源头仿佛就在云海之上。

她跪得干脆,甚至在雪地里发出‘噗通’一声。

身下积雪不知何时化作冰岩,那闷响正是膝盖与冰岩硬碰硬的声音。

她很想去摸膝盖,因为她觉得膝盖有点痛。

又想去抠冰岩,因为仅以原材料就能让现在的她感觉到痛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这冰岩必定价值不菲。

可她不敢轻举妄动,视线是有重量的,于是那道视线越来越重,重到冰岩下陷,江渔浑身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才停下来。

一道语气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荡雪宗许隐,叩门求见道君,余……”

声音被掐断,江渔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不过许隐好像真没害她,她能进入这里大概是借用了他的身份,现在这种情况是被发现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洞观道君伟力,这还这是一座遗留的塑像,带来的压迫感却比她生平所见任何修道者都要强大数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