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内心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只觉先前在暴露的边缘走了一遭,远离殷照雪的那只手纠结地搅着裙摆,心中多少有些郁闷。

她心虚得很明显吗?怎么一下子就被殷照雪发现了?

玄月虎只管带路一事,对身后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听到了也只当做没听到。

祭坛有被阵法遮掩的痕迹,穿过阵法,里面的世界别有洞天。

群山连绵,满眼碧翠,云天一色的景色中,玄月虎落在一座最高的山头上。

这里又有一群元兽围绕,只是彼此体型差异较大,中心一圈的元兽明显承担着维护秩序的作用,挡着外面的小不点,不让它们接近最中心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被缚着跪在地上,皆是披头散发,褴褛衣衫,裸露在外的皮肤有很明显的抓挠痕迹。

伤势不重,但被折腾得很狼狈,江渔看到的第一眼给出了这样的判断。

玄月虎低吼一声,那些在周遭围着,时不时捣乱挠上一爪的小元兽们就像一群被惊扰的蝶,扑腾几下各自散开,还有几只慌不择路,不小心撞上了江渔的腿。

担任最后一道防护措施的元兽们也纷纷退开,江渔猜测玄月虎那声低吼大概是下达了‘离开’的指令。

高阶元兽可以化人,但绝大多数高阶元兽都不愿意摒弃兽身以人的姿态生存,自在为一方面,族群同胞的存在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江渔总觉得,这个世界存在一种深刻的界限感,人与妖鬼,人与元兽,甚至妖鬼与妖君。

不遗余力与妖鬼对抗的只有人族,其中虽存在元兽的身影,可代表着元兽最强实力,栖息数位高阶元兽的祸啼山却始终态度暧昧。

江渔很好奇殷照雪与这群祸啼山的元兽达成了什么契约,作为交换的条件又是什么,才引得这群态度暧昧的元兽对他友善地敞开大门。

还没正式与狼狈的几人说上几句话,远方又有另一道强横的气息飞来,江渔只才偏头望了过去,体内雷鸟已有异动:“小心,是妖君!”

妖君?江渔眸中显露些许诧异,祸啼山竟然有妖君?

那越飞越近的妖君似察觉到什么不对,靠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等看到玄月虎背后站着的似笑非笑的殷照雪时,登时一个激灵,掉头就跑。

身后白底黑环的尾巴因受惊炸毛,显得存在感十足。

江渔静静看着,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眼一瞥,就见到身前玄月虎默默蜷起了尾巴,眼尖的她注意到,两条尾巴连尾巴尖的那段黑毛都长得极其相似。

脑筋一转,江渔忽然睁大眼睛。

难道妖鬼是……

殷照雪意味深长道:“难怪一夜之间妖君白煜忽然就失去了踪迹,原来是藏在了这里。”

“他已不叫白煜,”玄月虎声音尤沉稳,“他现在的名字叫玄钦。”

江渔木然,若她记得不错,眼前这位元兽强者,名字似乎也是玄字开头……

“你叫玄隐,”殷照雪问道,“他生前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弟弟。”

殷照雪没说话。

江渔忽然感觉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微妙,冷不丁想起了殷云泽。对了,殷照雪也是有弟弟的人。

江渔总算知道祸啼山的态度为何会那样暧昧了。

“所以妖鬼,实际是死去修道者与死去元兽,重新结合的存在?”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又想起被带回来以后就跟梅隐异常亲近的小虚灵龙,直到现在那个小家伙还跟在梅隐身边。

梅隐也曾展露过自己的鳞片,难道说,生前的她曾是一只虚灵龙?

“结合?”玄月虎点了点毛绒绒的大脑袋,语焉不详,“或许是吧。”

江渔不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或许是起来了。

去看殷照雪,反被质问:“看我做什么,我知道的也不多。”

江渔:“……”

才怪,说不定你就是知道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