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你用假话哄骗我?”

这就算了,当着他的面连理由也编不出来。

有这么哄骗人的吗?

少年殷照雪生生被她气笑了。

“……”

江渔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本想说点好听的打听消息,奈何她是真不觉得遇上殷照雪是一件好事。

“我才因为你被捅了一刀,痛得要死。”她只好这样说,“你指望我说什么好听的话,我很记仇的。”

很记仇,并且记忆力超好。

上辈子参与过的宴会有哪些人背后蛐蛐过她,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遇上殷照雪这种史诗级倒霉的大事件,估计她还能记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区区刀伤,”少年不以为意,“能有多痛?”

视线落在江渔仍揉着腹部的手上,“你很怕痛?”

江渔动作一顿,打量了下与她面对面而坐的少年。

第一次见时不屑;第二次见时捉弄;这一次倒显露出几分耐心与平和。

打探消息嘛,闲聊是必不可少的阶段,江渔也不介意这样和他聊下去。

她点头,承认得毫不羞耻:“怕。”

不怕痛是不可能的,人人都怕痛,只不过是因痛的程度不同,对痛的忍耐程度也有所不同。

她原以为左谏言的诛心问便为之最,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殷照雪能在诛心问中面无表情接下左谏言一鞭,这次却连刀都握不稳了。

由此她坚信,那些说着自己不怕痛的人,只不过是还没经历过极端的痛楚。

“你觉得痛,那他呢?”少年殷照雪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渔想了一个这个他是谁,旋即明白为何少年会有此一问。

他早在多年前就被殷照雪剥离,并未切身体会雁无心那一刀的威力。

江渔顿时有些不甘心,她又不是本人,凭什么还要遭这个罪?

等等。

江渔疑惑:“你没经历过,为什么会知道有这回事儿?”

少年殷照雪道:“上次出去身体由我主导,他知道的,我自然全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

这样就更好了,亏她还担心了下一问三不知的情况,还以为自己走了步臭棋。

思绪辗转,江渔面上没露任何异状,点头说:“他比我好不到哪儿去,痛得刀都拿不稳了。”

“是这样?”少年殷照雪饶有兴趣询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骗你干嘛……”

话到一半,江渔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觉得痛,所以理所当然觉得殷照雪握不住刀也是因为痛不欲生。

可少年殷照雪既然这么问,她又想起来,那一刀带来的不仅是痛,还有震惊。

那会儿她痛并震惊着翻来覆去地骂人去了,意识小人直打滚儿。

殷照雪还能站着,岂不是说震惊大过痛楚的可能性更大?

嘶……

这样一想,江渔禁不住一阵牙酸,这家伙也太……

也太什么呢?

心里想接一句变态,可又接不下去。

「没有人不怕痛,只不过是因痛的程度不同,对痛的忍耐程度也有所不同。」

不是变态,是因为或许经受过比之更重更痛的伤,对痛的忍耐程度已经打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见她默然,少年殷照雪顿时露出一副索然无味的神情,倍感可惜:“我就知道。”

虽有记忆,却无法依循记忆了解那时另一个他的想法。

被否认,被定义,被剥离。

认为他是性情中的不稳定因素,可明明他们生来就是一个人,不管是压抑,还是摒弃,都不能视作完整。

剥离了他,承受痛楚的只有他一个。

他幸灾乐祸的想知道另一个他是不是真的因痛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