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盯着他,叫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往前倾,目光闪烁,声音压得很小,看来是真的怕了。

拳头让人惧怕,并不是因为拳头本身,只是因为拳头带来疼痛,疼痛让人惧怕。可暴力带来的惧怕,其实是很低级的。

权力则带来另一种恐惧。

就像现在的宋眠,没有挨打,可知道陆宵能把他栓起来,可能会把他的秘密暴露给其他人之后,也知道害怕了。

陆宵移开落在宋眠脸上的视线,盯着铁链子固定在扶手上的那端看,手里捏的塑料水瓶子却被碰了碰。

换之前,宋眠估计早就一把抢过去了,今天却仰头看着他:“我还想喝点。”

陆宵不愿意把塑料瓶给他:“我用过的。”

宋眠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嫌弃。”陆宵道,“你把盖子捡回来。”

宋眠看着盖在地面上的瓶盖:“……”

“这里是厕所。”

陆宵“哦”了一声:“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太迟了,你之前不是张嘴张得挺高兴吗?”

宋眠张了张嘴,眼睛都气红了,低下了头。

陆宵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宋眠光裸的脊背有些可怜地弯着,脊骨微微凸出,从后颈出发,一路延伸进到看不见的两臀间。

宋眠正在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陆宵是个傻逼,一只手突然鞠着水,捧到他嘴边。

陆宵问他:“喝吗?”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

宋眠屈辱地握紧了拳,心下无比抗拒,可喉咙口火烧火燎的感觉实在难受,何况他现在不敢得罪对方。

他们搞了两场,目前都是一正一负的战绩,可他就是发怵。

他忍。

宋眠没做声,把头往前凑了些,靠近陆宵大腿,猫一样小口吞着水,浑身写满了顺服,红润的下唇贴在了陆宵虎口,稍稍一蹭,不少水从指缝间漏了下去。

陆宵并不配合他倾斜手掌,宋眠只能埋着头,用嘴去吸,或者用舌头沾。第一次这样喝水,混乱间,粉色的舌头不小心蹭过了陆宵手心,陆宵的手掌骤然张开,水“哗啦”一声漏完了。

“你……”

宋眠开口就想骂人,可看到陆宵手上蒙着一层水膜的样子,犹如被打了一闷棍。

陆宵洗手了吗?

他耳根涨红,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捏住了脖子上的锁,小声问:“陆哥,你能把这个打开吗。”

似乎这样的明晃晃的示弱太过耻辱,他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补充说道:“我脖子弄伤了。”

陆宵的嘴唇抿得很紧。

他打算把宋眠关到明早,这趟来,不过是看看人还有没有活着。

明明知道宋眠平时谄上欺下霸凌同学是什么德行,可鬼使神差的,他深蹲在地,让宋眠把头扭过去。

“在哪里,我看一眼。”

宋眠没撒谎。

的确有一条拉出来的伤口,不深,但是长。

陆宵扫到他湿漉漉的嘴唇和粘在一起的睫毛,突然伸手,把他捏成了一个松鼠。

宋眠:“?”

陆宵:“还去我打工的地方闹事吗?”

他闹事?

他手都被烫到了,陆宵还倒打一耙说他闹事。

“唔唯有……”

宋眠的眼睛睁大了,一阵怒气直往上涌。可陆宵的眼神冷冷投下来,像一场雨把火苗浇灭了。

“唔了,”宋眠发音含糊,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只好摇摇头。

陆宵松开手:“还找人打我吗?”

“不不不。”宋眠道,眼巴巴地等着陆宵给他解锁,“陆哥,我让其他人来给你道歉。”

陆宵不置可否,蹲下身体,在洗手池下的柜子里翻了许久,找出一张毛巾,丢到宋眠面前:“你和他们离我远点就行。”

【作家想說的話:】

陆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