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

衡月:【林桁今年16,还没到18】

顾川此刻是实实在在怔忡住了,面色都有点僵硬,他侧目看向林桁轮廓线条干净的侧脸,又往下瞥了眼那双长得桌底都有点支不下的腿,似乎正努力在自己的同桌身上找到点“十八岁”的痕迹来推翻衡月的话。

然而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缘故,他越看越觉得林桁这张脸嫩得有点过头。

顾川握着手机半响,突然心里对林桁的那点因误会产生的意见就消失得一干二净,皱着眉五味杂陈地回了衡月一句话。

【姐,有点畜牲了】

手机另一头的衡月笑了笑,没回顾川。她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来自林桁的消息,点了进去。

【姐姐,我没跟他那么说】

【他胡说的】

【你别信他】

光标停在输入框里,衡月就看着林桁一句一句地慌张解释,也不回他。

过了片刻,林桁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衡月手机顶部显示着的“正在输入中”出现又消失,反复良久,林桁只干巴巴地发过来一句话。

【姐姐,你生气了吗?】

衡月正准备逗他两句,手机却突然进来个电话,是她姥姥的。

衡月父亲去世后,衡月很少与姥姥联系,她愣了愣,没急着接,先回了学校里忐忑不安的少年。

【没生气】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衡月想起什么,摁下语音识别输入。

【我今晚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应该会晚些回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林桁看着屏幕,松了口气。

【嗯,好】

高三的一天过得充实且忙碌,下晚自习后,林桁把作业做完了才往家里走。

林桁离开的时候教室里还剩三三两两的人,他没乘地铁,跟着导航走回去的。

路过地铁站,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衡月第一次带他去乘坐地铁的情景。

学生早晨上学的时间段恰处于车流量高峰期,在北州这个高峰段五公里要堵半个小时的寸土寸金的地界,坐车铁定迟到,乘地铁是最优的选择。

但衡月没怎么坐过地铁,而林桁更是不会,说来好笑,两个现代年轻人却得学着怎么乘地铁。

两人不慌不忙进了地铁站,学着旁人打卡进站,而后两个人看着四通八达的路就犯了难。

于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就站在线路图前一动不动地站着,瞅了半响才跟着路标找准方向。

衡月家附近的地铁站是两条线路的交汇站点,站台里人多得离奇,进了地铁,前后望去,车厢仿如封闭的长洞,乌压压全是人头。

地铁里已经没有座位,衡月把着低矮的扶手,和林桁一起站在了一个靠门的角落处。

车厢微微摇晃,衡月踩着高跟鞋,站得不太稳。反观林桁却站得如履平地,他握着把手,不动声色地把衡月护在了身前。

那时林桁刚到北州没多久,还不知道这是以后去学校的路线,衡月也没说。

他那时候话少,几乎不主动和衡月说话,连看她都不大敢。

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离得这么近,少年故作沉静地平视着反光的车厢门,但烧红的耳廓却出卖了他。

背后有人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来,他也不吭声,只是难免的,两个人被迫站得更近,他几乎能嗅到衡月身上淡雅的香水味。

衡月为了方便,穿了条修身的浅色牛仔裤,浅白的衬衫塞入裤腰,前凸后翘,腰却掐得纤细,两人站在一起,惹得不少人频频注目。

地铁停站,乘客下车,林桁得空往后退了半步,缓缓吐了一口气。

然而很快,却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车厢,林桁被人群推挤着,鞋尖几乎越过了衡月的细鞋跟。

他屈起手肘撑着车壁,努力不让自己压到衡月身上。

身后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让一让!麻烦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