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就这样做了,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锁骨窝,闭上眼,令人心安的清冽气息将自己团团包围。
是的,无比心安。
曾经她用了很长时间筑起一座堡垒,也花了很多功夫才让自己拥有自立的能力。依靠旁人这个选项在很久之前就被自己舍弃了,可如今沈阔却让她重新拾起。
在成人世界里计较太久的危险与得失,她现在也想做回小孩儿,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想要很多很多的糖。
这是一场丢弃盔甲的冒险。
她愿意试一试。
-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景檀在给邹微打电话,白天走得匆忙,晚上还得加会儿班,把落下的工作补上。
为此他们没有选择在餐厅吃饭,而是回家自己做。
景檀挂了电话,看见沈阔在半岛台上切菜。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我能帮点什么吗?”
“不用,你自己玩会儿,等着就行。”
景檀不走,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食材,“你让我做点儿事吧,我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对于她突然来的兴致,沈阔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问,“是真想做饭还是别的?”
若是从前,景檀决计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因为她知道沈阔在故意逗她,为的就是看她脸红闪躲的反应。
现在想想有点儿不服气,与他交锋时她为何总是被压制在下风。
明明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想和你一起做饭,陪陪你,和你聊聊天,不行吗?”
沈阔倒没想到她如此坦白,眉梢微抬,诧异。
景檀面上维持气定神闲,掌握主动权,“所以沈总,你到底愿不愿意?”
沈阔笑了下,“当然。”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做不了几道菜,沈阔在切肉,中岛台放着一些素菜,景檀将萝卜放进水槽里,打开水龙头。
沈阔瞥了眼,突然发现她白嫩的手背有一小块红。
“这里怎么了?”
景檀自己也是才看见,抬起手瞧了瞧,回想着,“可能是给黎阿姨端药的时候,不小心洒了。”
幸好当时的药不算太烫,没起泡,但还是需要及时处理。
沈阔放下手里的东西,让她跟在来客厅坐下,拿出药箱。
他知道景檀做事向来有条不紊,自己把自己烫到这种事说起来不该发生,“怎么洒到的?”
景檀唔了声,撑着下巴将手给他,“...忘了,反正,大概就是没端稳吧。”
她脸上藏不住事,沈阔看出不对劲,“到底是不是自己洒的?”
景檀嗫嚅,最终承认,“不是。是黎阿姨情绪激动把碗打碎了,溅出来的。”
她那时没顾上,下楼后又和景林文周旋一番,再后来就忘了。
沈阔给她上药,“我刚才牵你手怎么不说,不疼?”
他发现她不怎么撒娇,可他倒希望她在自己面前能随意“卖惨”,最好把芝麻大的事鼓吹成西瓜那样大,他乐意哄着。
“你刚才牵的是另一只,”景檀忍不住笑,“不痛啦,不然我也不会忘记这回事。”
沈阔不言不语给她上好药,将药箱整理好,盖上。
“真的没感觉?”他握着她的手,视线从手背移到她脸上,发现她垂着眼睫瞧了瞧伤处,依旧摇摇头。
如果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只会白白承受更多。
这样不划算,他希望她能都说出来。
“景檀,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他耐下心性,语速放得很缓,低柔带着诱哄,“再回答我一遍,究竟痛不痛?”
景檀被他注视着,心跳开始不听话。
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好像在失控,二十多年来的言行标准在颠覆。
“...痛。”
她听见自己说,语气好像还...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