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对我的感觉是一时兴起,我性子闷,生活单调无趣,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一直对我好,毕竟一开始我们是那样不融洽,你随你的心意备好离婚协议书,又随着你改变的心意将它放在一边,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会不会哪一天又变了,到时又让我签字,那时我又该怎么办。”
景檀说着说着,声音里的哭腔再掩饰不住,她挣开沈阔力道已松的手,掩面而泣,“...你说我不坚定,可我有很努力向你走啊,我在生日那天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你,在二伯母,父亲施压的时候我很煎熬,但还是想抓住你...是我发现了你拟的离婚协议书,我在书房偶然看到,我看清楚那白纸黑字几个字后,我...”
她的泪水从指尖泄露出来,她已经快要说不来话,“...你都不知道,那几个字有多刺眼。”
还有里面的条款,尽是他对她的提防。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皮球,被景家踢到沈家,她成了明面上的一个摆设,等名义上的丈夫不需要她了,她又得被一脚踹开。她都已经这样可悲这样没价值了,还被人提防,踹开前再被毫无尊严地剥开检查检查,看有没有偷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种感觉,是心被四面八方的冰雪封住,慢慢停止跳动,僵硬掉,然后再用残忍的烈火灼烧,烧成灰烬,烧得连灰都不剩。
景檀欺骗不了自己,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他拟的离婚协议书。
纵使江蘅英怎么样,父亲怎么样,她都还在挣扎还在犹豫,但因为这封协议书,她是彻底说服不了自己了。
这是扎在她心里最深的刺。
景檀知道自己失控了,她依旧掩面,不让沈阔看到自己红肿的眼,声音发颤,“如果敞开心扉会遭受带着变数的伤害,那我宁愿重新回去走钢索。”
沈阔胸膛一阵阵扩撒密密麻麻的疼,像波纹,绵绵不绝。
他将景檀拥进怀里,紧紧地,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他嗓音哑得不像话,“是我的错。”
“是我惹你伤心了,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不好。”他感觉到她在压抑哭声,心跟着一窒,掌抚上她乌发。
她连哭得这么克制,好像觉得自己不该哭,在往回憋情绪。
他想告诉她全都发泄出来,可又心疼她红肿的眼。
他微微松开,去吻她浸满泪水的眼。
“协议书在翡明苑,我一直没签,”沈阔低声,“明天回去,我们把它撕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