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拿牠打牙祭?
怪事不只一件,越近墓穴她越觉得墓旁废土比她走前堆积的高出一截,本来在穴底的锄头和簸箕也挪了地儿搁在洞外地面。
走至墓边俯瞰,她心上的石头骤然落地——黑妞好端端地躺在墓底。
这麽一来,疑团却更大了。往墓穴里望,一望可知比她走前所挖的还深还大,黑妞也不是随意落在穴底——牠给摆在裹屍用的席褥上,席褥平整摊开,长出洞穴大小的部份整齐卷好靠着洞壁,不让遮住黑妞身体,似乎刻意让人一望即知黑妞的屍身就在墓里,完好无事。
会是谁的善举呢?原婉然沉吟,可能经过这儿的有蔡重、村人和陌生旅人。蔡重甭提了,专干坏事;村人帮忙会像李大问清究竟再动手,所以,是那旅人帮的忙吗?
念在旅人善心为黑妞布置墓穴,原婉然对他的火气几乎消没,更庆幸他只抱黑妞进坟,没掩上土——自己回来若见到填平的墓穴,没亲眼见到黑妞入土,总是无法放心。
她缓缓爬下坑蹲在黑妞身畔,如同平日那般,轻轻对牠摸头拍背,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
“黑妞。”她轻唤,明知黑妞不会回应,她还是唤着:“黑妞啊。”
黑妞,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原婉然在心里默念,你好好睡吧,山坡地高,韩一回来,你在这儿远远就能看到。我会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你多么想他。
她静静看了黑妞一会儿,展开靠在坑壁的席褥覆上牠,爬上地和李大一块儿填土。李大手脚俐落,很快墓穴变成平地。
“韩嫂子,”李大夯实地面,道:“你喜欢狗,我家一窝小狗崽刚好断奶,明儿送你一只吧,看门作伴都好。”
原婉然对着墓地回忆黑妞生前可爱处,正伤心不过来,对李大提议不曾细想,只是茫茫然应好。
她形相端丽纤弱,愁眉不展时不消说多麽楚楚可怜,李大脑袋一热,终於没忍住。
“韩嫂子,韩大哥一直没消息吗?”他问。
“嗯,”提起韩一,原婉然如梦初醒,戒心再生,立刻打叠精神回道:“人反正在回来的路上,犯不着递信。”
“假使韩大哥不回来……”李大摆弄锄头的手势突然变得笨拙,“你……我……我们……”
她微笑,“我当家的再不回来,错过你和红姑的喜酒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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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淅沥沥下起雨,原婉然躺在床上,聆听雨水点点滴滴敲打屋顶青瓦。
今天过得不是普通的折腾人,她呵欠连连,很困又不敢睡,生怕蔡重摸黑上门作耗。
床旁靠墙妆台上,陶土烛台插着的蜡烛火光摇曳,冷不丁轻轻啪的一响,灯花爆了,房内光影应声晃动,光芒暗下些许。
灯花爆,喜事到。瞌睡沉沉中,原郪然恍惚记起这话,所谓喜事包括情人到访,她因事及人,想到韩一。
夫妻俩相处短暂,她渐渐忘记他长什麽样子,最记得他的眼睛,眸光清冷,在最该温情旖旎的洞房夜,依然宛如出鞘利剑。
韩一离家时,将契约文书推到坐在桌子彼端後的她面前。他长年习武,手大而厚实,粗骨节,指尖抵在盖妥官印的黑字白纸上静静不动,用看的便觉着充满力量。
“家里的屋子田地都过到你名下。”他声音低沉,说起话总是不疾不徐,平静无波,弄不明白出於从容抑或冷淡。也许两者都有。“军饷我会托人转交,加上田租,够你不愁温饱。”
又道:“走或留,等我回来再谈。目下你顶着我韩一妻子的名号,你娘家不敢动歪脑筋。”
韩一说的丝毫无错,娘家人担心韩一回来算帐,没再打她坏主意;丈夫对她的银钱供给不断,加上她自个儿绣花挣钱,一个人过活无人管束,手头宽绰,当她意识韩一可能凶多吉少,守寡成了最好的抉择。
今天的事令她明白,自己只要是孤家寡人,娘家和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