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叔像个小孩子那样鼓起脸颊撒娇,“我真是,被芙蕾雅拒绝太多次了。就算是我,被拒绝太多次,也会伤心的啊……”

芙蕾雅瞥他,翻白眼,拎起朗姆酒往男人嘴里灌。

香克斯被唤起回忆,也想起一个在意的问题。

“芙蕾雅呢,”他问,“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不只是未来的香克斯,现在拉着芙蕾雅手的雷利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为什么要对香克斯道歉?”雷利问。

芙蕾雅低着头,看靴子上黄绿色的泥点,想到这靴子是她上船第一天,香克斯借给她的。她后来有那么多双新鞋,可还是最喜欢穿这双穿熟的鞋。

一想到这是香克斯的鞋子,她原本就不想回答的心情越发不想回答。

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雷利,她的眼睛,她的力量,她的心情,但这不代表她愿意把自己和香克斯的关系也完完整整地展露给雷利。那不只是她的,也是香克斯的,是属于他们共同拥有的,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做决定的。

于是她装没听见。

雷利不逼她。他没打算斩断芙蕾雅和香克斯的友谊,他还没那么坏。

他拉着芙蕾雅穿过狭窄的木制走廊。雷利千万次走过这条走廊,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太长,木头太旧,打扫得不够干净,空气里有酒味,缝隙里有血迹。

他怕芙蕾雅觉得不喜欢,又觉得自己好笑,明明这条走廊就是芙蕾雅打扫的。

太阳珠子般坠入海里,蜜糖般的幻光溜走,走廊里黑压压,看不见人影,只听见有人在哭,显得很不浪漫。他们不像是在回家,倒像是奔赴丧场。

雷利有点后悔。

他选今天带芙蕾雅来,是想打个措手不及,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把事情彻底定下,因此行为又快又猛,不给旁人一点时间反应。现在事情定下来了,他又觉得或许应该别那么快,至少他该洗个头,在走廊里点个灯,把失恋乱哭的人赶出去,或许再买个花,先请芙蕾雅吃点糖。

他疑心芙蕾雅此刻的心情,又觉得芙蕾雅不是那种神经纤细的小女孩。偷用见闻色看她,芙蕾雅在黑暗中没有表情。

他想起糖,记起自己兜里还有一颗之前芙蕾雅给他的橘子糖。他刚把手伸进兜里,突然斜前方撞出一个黑影来。

失恋的船员喝得醉醺醺,没穿衣服就跑出来,嘴里叫着女人的名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

雷利手疾眼快,一下把他摁倒,扔回他自己的屋子。

门板啪啦啪啦响,男人倒在地上呻吟,月光从大敞的窗户照进来,打亮半个起伏不定的身体。男人爬起来,跪在地上呕起来。

芙蕾雅从雷利后面伸出头,好奇地看他。

雷利黑着脸,捏着眉心头疼。他看了看芙蕾雅,又看了看一边哭一边吐的男人,叹了口气。芙蕾雅听见他叹息,抬眼看他。雷利从兜里摸出一颗橘子糖,塞到芙蕾雅手里,摸摸她的头。

“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

雷利朝哭泣的男人走去,半路顿了顿,又折回来,在芙蕾雅疑惑的目光里蹲下,亲亲她的脸颊。

他对芙蕾雅柔声道:“等我回去。”

雷利关上门,切断了一地月光。芙蕾雅走回雷利的房间,习惯性要敲门,指节碰到门板才想起来以后都不用了。她走进去,看见床上多了她用惯的雏菊被子和枕头,书桌上多了她收藏的漫画书和故事本,衣柜里也有她的衣服。她的鞋挨着雷利地放在床边,青色小猫水杯挨着烟灰缸,小牙杯挨着大牙杯。

芙蕾雅坐在床上,低头看手里的糖,是香克斯给她的糖,后来她给了雷利,最后居然还在她手里。

她把糖纸转开放进嘴里,甜味化开。她想起在月光下痛哭的男人,想起她离开库赞后哭得直打嗝。

想起库赞,又想起她刚刚看到了男人的身体,双腿间软趴趴的丑东西,跟库赞的小冰棒很像,长得不太一样,但同样的丑。或许男人的东西都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