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是大汉的天子!”金赏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充满坚定之色,希望借此缓解天子的情绪,“名正言顺的正统所在!”
“正统?”刘弗陵为这个词而笑,“赏……正统不在名、不在言……在人心……”
昨天,他地大司马大将军站在他面前,平静地教导他:“陛下是大汉正统,当以德安天下,不应挂心小节!”
他几乎窒息,却强迫自己平静以对:“朕谨记大将军所教。”――
他是大汉正统?――
他若是大汉正统,那个奸佞一声“卫太子”,几万士庶围观,那么多公卿高官为什么无一人敢质疑?――
他若是大汉正统,他的大司马大将军会为了一个无爵无位的宗室子弟,便隐晦地警告他?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刘弗陵再次感觉到心脏骤然收紧的痛意――
他不敢想像,若是,他的皇后没有拒绝用玺,那个“皇曾孙”被廷尉顺利收监……霍光会如何震怒……
霍光说:“卫太子举家罹难,只余一孙存世,虽非天下皆知,然先帝遗诏颁行天下,朝野士庶知之亦非寥寥。前事方了便起波澜,陛下让天下人如何想?天子以仁义道德威服天下……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陛下熟习《诗》《书》,岂不知焉?”――
那个人是大司马大将军。说的全是大道正言。却让他如置冰窟,彻骨寒意几乎让他僵硬麻木……
他的皇姊没有直面那样的大将军,否则,她不会意外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他昨日在承光宫前对鄂邑长公主说:“兵符信节皆在大将军幕府,皇姊想做什么前,先考虑一下朕地性命,可好?”
元狩六年,先帝罢太尉,正式以大司马主兵。之后军制大革也是由大司马大将军主持,汉军地兵符信节皆在卫青手中,一直到元封五年,卫青薨逝,先帝才再次亲自掌兵符――
后元二年,霍光接大将军印绶,冠大司马号,同时也接下了先帝亲手给的兵符信节。
鄂邑长公主当时不在,他却是就在先帝榻侧。亲眼看着。
心口传来了阵阵痛意让刘弗陵终于恢复了平顺地呼吸,也渐渐控制住自己不再颤栗。
看着金氏兄弟关切地神色,他微笑轻言:“或者说,在于大将军之心……”话一出口,刘弗陵便看金赏地眼中,瞳孔骤然一紧。随后,他的侍中勉强镇定微笑:“陛下,大将军受先帝遗诏辅佐少主的重臣!忠心必无可虑!”
这种空泛的安慰或者说劝解让刘弗陵垂下眼,强迫自己缓缓松开拳头,心里盘算着稍后抬眼,对他报以释然的微笑。
“忠心……”金建对兄长的话报以嗤笑,“谁也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大哥,你难道能看清大将军的心思?”
金赏哑口无言,却听自己的弟弟接着以无所谓地语气对天子说:“不过。我觉得上真的多虑了!大将军受诏辅政。天下事决于其一人,凭什么?因为先帝以为其忠正可堪大任、可属社稷!说白了。大将军忠于主上,才有此权势。失了忠,便成了吕氏一般人人可诛的奸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