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机会吗?”
她讲得动情而诚恳,因为她知道,真诚是把刀子,扎哪哪出血,她相信人性的善良,更相信这些正处在社会大变革中的中华女性们,相信她们和她一样,有一颗包容的心。
果然,所有女学生都动摇了,连楼上窗户前观战的校长也松动了。
最后,学校决定给她们一次机会,也给其他学生一个交代,那就是开展一次为期一个月的考核。校长的理念和昨晚四爷的理念趋同,一个人想要服众,靠大道理是行不通的,归根结底要素质过硬。
月儿不怕考核,她是个隐藏了实力的天才,算学了得,国学精通,外语会两门,实在不行就暴露一手。
但考核项目公布后,她懵了,算学英文国文都没有,有的通通都是她的冷门——手工、书法大字、体育叁项。
校方的意图很明显,并不指望姨太太学生文化知识过硬,只希望她们自立自强,够资格做一个新时代女性就行了。
不可谓不人道,但这偏偏难住了月儿,她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娇小姐不说,还是个十五岁才入学堂的女子,出门便是洋车汽车,走路都少数,更莫说跑步吊单杠,这些是她从来都不曾接触的,上学这两年虽然有体育课,但也都是扎堆聊天,并没有体育教员给她们做训练的,所以单杠就是个摆设。大字更别提了,在十五岁入学堂之前,祖父逼着她学日语和一种失传的文字,可以说是一种林家自造文字,天天学、日日练,其笔画规则与汉字大相径庭,有相当严重的排他性,所以到后来她对汉字书法是只能看不能写,一写头都大了。再说手工,更是糟糕,倒不是因为从小不沾阳春水的缘故,而是天才往往有奇笨的地方,月儿在刺绣女红做小纸船小风筝等精细活计上简直比笨蛋还要笨蛋。
所以说,不出意外的话,她自己靠口才得来的一次考核机会,就要凭本事考砸了。
她不甘心,从这日开始,就天天苦练这叁项,乃至于上下学都是跑步往返,林家妈妈听说后,大为不满,认为女儿是完全没有了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果然姨太太是条坏路!奶娘也日日说劝,一个出了阁的少奶奶,哒哒哒满街跑,裙子被风鼓张着,简直伤风败俗呀。
月儿不理会,她认为如果想要冲破腐旧的世俗,自己就注定要成为女性群体中的一个另类,在大街上跑步算什么,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要跑步跨国黄浦江,跑向光明的人生。
四爷返沪后没有顾得上回小公馆和57号,先就赶去戎公馆了。到底是什么人冒夜潜入卧房?自从接到电报后,此事就一直悬在他心中,以至北平的公务没有办完就往回赶了,叵耐路程遥远,今日赶回,已经距事发过去五天的时间了。
在戎宅副楼前下车时,恰金鹤仪从门厅出来了,金鹤仪是一早就知道四爷今天回来,中午吃过饭就来戎家候着了,不想刚才老太太传话过来,让她到上房一趟。
“你先进去吧,大少奶奶在呢?给我介绍一秘书,她们坐坐就走。”
金鹤仪说罢向上房去了。
四爷进副楼,向母亲的客厅去,大少奶奶正跟秘书上官秀珠在沙发上骂姨太太,见四爷进来,喜气盈腮地笑道。
“瞧这个大忙人,总不见你着家,少奶奶今儿一来,你就追回来了……”
四爷虽然少回家,但极会来事,人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却往往把家务事处理的刀切豆腐两面光。
“大嫂要把爱将让给鹤仪了吗?”他和上官秀珠笑着,“这么灵光的人儿,怎么舍得?”
大少奶奶笑瞪他一眼,正要说话,忽然电话机子响了,赵妈从里间出来接了一下,回头道:“大少奶奶,是翠屏打来的,说是舅老爷打电话到您屋里您没在,翠屏就打到这边来了。”
大少奶奶闻言过去接听。
上官秀珠笑着睨四爷一眼,道:“四爷好些日子不见哦,上次协会开张,我都不敢去请四爷,怕请不动。”
上官穿一件脂光耀眼的旗袍,胸面前突兀地挺起两个肉峰,包鼓鼓的,几乎要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