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扣他怎会不识?
此前他一直觊觎这枚玉扣,多次想从妹妹身上偷走玉扣。
对它的模样早已烂熟于心,如此品相绝佳的玉扣,便是在这繁华京城,也难找出几枚,绝对不会认错。
姜曜面色白了白,又转成死灰。
妹妹苦等了三年的负心汉,竟然是......是谢大人?!
姜曜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要是谢大人知道,自己当年偷玉扣不成,反被妹妹用剪子刺伤,出门正巧遇到他小厮,满心怨气之下,敷衍那小厮,称妹妹与竹马两情相悦,早已定亲,还骗了小厮一百两银子......
可实际上,那时妹妹与宋斯年只有个口头婚约,不过是宋斯年父母与娘的一厢情愿。
他们瞧着两个孩子一同长大,又是青梅竹马,便自作主张想定下这门亲事。
想到这儿,姜曜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稳。
又思及元日时,遇见那个小厮,怕小厮找他麻烦,便先下手为强,伤了那小厮的脑袋......
这桩桩件件,随便一件被翻出来,都足够他吃不了兜着走 。
“兄长。”姜妧连唤他好几声。
姜曜回神,慌乱避开她的目光,强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突然又想到什么,脸上表情松了些。
虽说自己做了错事,但宋斯年本就是最佳妹夫人选,傻乎乎的,每次找他借钱,一次都没还过,他却还是愿意借。
再说,那几年,谢大人不也只是派个小厮来敷衍吗?
越想越觉得宽慰,姜曜晃了晃脑袋,反正没几日,妹妹便要跟阿献去岭南了,将绣铺留给了自己。
“兄长?”姜妧狐疑望向他,他时而摇头,时而皱眉,最后竟痴痴傻笑起来。
“我去把地扫一扫。”姜曜匆忙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去。
几日后,端王与西域公主大婚。
上京倒是热闹了一番。
可这一切与姜妧毫无干系,亦与被调任的姜献无关。
码头边,姜曜将包袱全部递给姜献:“你与妹妹到了岭南,给家里捎封信,莫要让娘担心牵挂。”
江风撩过姜妧的衣裙:“兄长且放心,等我们在那边安顿好了,兄长再带着娘过来,一家人团团圆圆。”
话虽如此,可岭南什么情况,她与阿献一无所知,走水路到岭南,需一个半月,到了那边顺利安顿下来,书信往来,一来一回耗费的时日也不少,这般算来,明年才能团聚。
船缓缓晃动,与岸边的距离越拉越远。
姜妧在甲板上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上京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阿姐,如今早已入秋,站在这儿,莫要着凉了。”姜献轻轻将披风搭在她肩头。
......
西街,一辆马车静静停在绣铺不远处。
“公子,姜姑娘她......随船走了。”绛梧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谢岑手中狼毫一顿,笔尖悬在半空。
停留在一份未写完的文书上,笔墨还未干透,最后一笔的尾端拉出一道不自然的曲线。
“你说什么?”他声音冷得彻骨。
绛梧“扑通”跪地。
“属下以为姜姑娘只是去送姜献,谁知一同跟上了船,属下以为她只是不舍,上船去叮嘱几句,等船要启程时,肯定就下来了,可谁知道,船开了,她还未下来。”
白缨脸色煞白,连说了两声“你以为,你以为”,无奈着急地指责。
公子派绛梧暗中带人去看着姜姑娘,不就是因为姜姑娘不认识绛梧,不容易被发现,结果还是眼睁睁看着姜姑娘走了。
也不知道绛梧失忆后,是不是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马车内,垂着的鲛绡帘子晃了几晃。
青琅跪在软毯上,研墨的手滞住,大气都不敢出。
谢岑眸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