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德这么好气色,皆是一脸迷蒙,迟钝怔仲间连彼此的马都险些牵错。好在这个季节里太阳出的也早,两个日分之后日头下面再困的人也该醒了神,跟在队伍中哼起了不知哪学来的下流小调。
“这还没入夏呢,太阳也够毒的了,”帕德擦了把汗,干脆脱了外套搭在马背上,朝宋明晏问道,“你就这么回去?”
“不,”宋明晏否定,“晚上潜进去,我知道巡夜换班有漏洞,时间足够我们都混进去,一会快到地方了我告诉你们路线和计划。”
帕德惊讶:“你身为金帐武士,换防有漏洞居然都没告诉过他们?”
宋明晏目光平视前方,“我只是……的金帐武士。”
帕德听得对方这句话说得古怪,不由偏过头去,看向青年的侧影。随即电光火石间,他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自己当年说这小子不是小羊崽不是小白花,真是半点都没说错,啧啧啧,图戎那帮人现在就该祈祷自己没对哲勒干什么,不然就自求多福吧。帕德耸耸肩,这么想道。
黄昏时分,宋明晏已达王畿附近,若他还跟着苏玛他们,只怕连多其格林海都还没走到。再往前一里,他便看见了济济尔家的羊群那只头羊角上的绿绸子还是宋明晏帮忙系上的,济济尔家的二儿子正忙着赶羊回圈,结果总有小羊不听话,他不得不抱完这只拖那只,忙得不可开交。羊群的前方营帐连绵铺张,炊烟袅袅,一派和平景象。
“你看,我就说没出事吧。”帕德留一人把马群藏好把风,其他人趴在了草原的土坡上。
宋明晏皱眉道:“如果没出事,我带你们再潜出来就行。”
老马贼一努嘴做了个夸张的白眼,表示随便宋明晏折腾。
“再等三个时辰入了夜,东北角将无人巡查,从那里翻过马棚就能到营帐地,你认识喀松吗?唔……就是那个帐子门是蓝色的,”宋明晏指了指方向,“我知道他们家半个月前去天命山请神治病至今未归,帐子是空的没有人住,你让你弟兄先在里面躲着,我跟你去找哲勒,若找到一切好说,如果真的有坏事发生,那就按先前咱们商量好的做。”
“喀松家里有酒没有?干等着多无聊啊。”有人插嘴问道。
“有。”
大伙嘻笑。
“有酒,有刀,有金子,有命。那就一切悉听尊便,武士阁下。”帕德翻个身,翘起腿躺在地下,“还有三个时辰,让老子再养会神,没准这是我最后一次脑袋和身子连在一起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