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江曜疑惑的眼神之后玄师开始缓缓地往床榻上靠近，躺在床上之前又踌躇着开口：“我身上有汗味，还流血，会把床单弄脏…”

江曜拿着手中的绷带和伤药走了过去，示意他躺下，“难道你还要我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你上药？”话音刚落就看见玄师利落笔直地躺在了床边上。

青年褪去外衣的身体上有不少伤疤，都是之前在天衍宗留下的痕迹，江曜解开绷带的手停顿了片刻道“我知道你想杀他，但你不需要以身犯险，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烛火下的江曜面色平静，额中的那枚朱砂印将他衬得像仙人一般，却说出这样的话。

玄师忽然挣扎着抬起头来看向江曜，却被他上药的动作弄得一颤，“修仙界向来如此，掠夺和杀戮是九州生存的本来面目，杀人夺宝，欠债偿命是常有的事情。”

“早些休息，你买的点心很好吃。”

江曜像往常一样捏了捏玄师的脸蛋，在他扑倒自己的时候，江曜就发现他已经长大了，变成了身型和自己差不多的青年，他打量了一下玄师，对方还是那副湿漉漉的眼神。

虽然长大了，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江曜忍不住腹诽道。

本来以为还要在医宗逗留几天，江曜却在第二天早上便叫着杨曜收拾东西准备回蓬莱。

杨曜疑惑地开口询问，只听见江曜评价医宗就是庸医集合体，伤口半天止不住血还要他自己芥子袋中的丹药才有用。

也许是大师兄偷摸着把小师弟揍了一顿才让伤口裂开的，杨曜这样想道。

“半个月之后芙蓉仙秘境就要开了，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们一起进去。”江曜坐在车厢里正色道。

杨曜一听到秘境就兴奋地不行，他已经在金丹停滞不前很久了，若是这次能遇到好的机缘就能有所突破。

玄师恹恹地躺在一旁的榻上，昨天示弱博同情撕裂的伤口让他动弹不得，多亏了杨曜找的车厢宽敞还有榻可以躺着。

“伤口养好了才能去秘境。”江曜背对着玄师讲出这句话，玄师知道他还因为山洞的事情有些生气，只是昨晚因着伤口忘记了训斥。

“我会记住师兄的话。”玄师勾了勾嘴角，师兄还是在意他的。

回到蓬莱宗的时候谢流云正站在大门口等着，江曜不禁奇怪地看着他：“往日也没见你来接过我，怎么今天站在这？”

“杨月出岛买东西了，我在等她。”谢流云挠了挠后脑勺道。

江曜无语地侧身绕过谢流云就想走，被谢流云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哎我开玩笑的，真是在等你，三年不见好好喝上一壶。”

身后的车厢里过了一会又下来两人，是杨曜搀扶着玄师走了出来，谢流云的余光瞥到了他带了三年的小徒弟正白着脸走过来。

“怎么出去除个妖被伤成这样？”谢流云皱着眉打量着玄师，顺便给他插上学艺不精的标签，这三年他看着玄师进步飞快，没想到出去几天便被伤成这样。

一听到这句话江曜忍不住冷笑一声：“你问问他这伤是怎么来的。”说着便踏着轻功离开了，玄师正想追上却被谢流云拦了下来询问除妖的事情。

本来路上感觉江曜气都快消了，经过几年的相处玄师很清楚自家大师兄的脾性，这事如果不提起便会很快忘却，到时候再送上些点心蜜饯就能将事情盖过，没想到又被谢流云提起来。

眼瞧着江曜的身影越来越远，玄师却只能干看着，还得提着嘴角勉强应付谢流云的盘问，好在杨曜提醒了谢流云他身上有伤，不然还不知道要耗到几时。

玄师急匆匆地赶向铸器房，却在里面扑了个空，他握着门环的手缓缓收紧，眼底一片暗色。

江曜一回来便去听雪阁拜见清辉，两人坐在榻上下起了棋。

“我曾经算过玄师的杀障，不知你有没有告诉过他。”

江曜望着棋盘半晌摇了摇头，“未曾，徒儿猜测他是因为幼时的遭遇心生杀障，若是解开心结便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