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突兀的敲门声传来,才如梦初醒般与他分开交接唇瓣。
苍白面颊晕着一泼潮红,眼神无意转到摄像头的方位,竟是放空似的迷离,就好像在回味与其说是回味余韵,不如说是欲求不满来得更为确切。
怎么……会是这种不堪的表情?
文殊兰按下暂停键,好似分外讶然:“这就是哥说的在和我看电影吗?要是让池爸看到,不知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他实在清楚该如何拿捏我。
我气得发抖,满腔怒火无处可使,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几番利弊权衡,我忿忿握拳,选择认命妥协。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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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感屈辱,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哥没认清自己的角色定位吗?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你,不是我。”
我按耐怒意,挤出几滴泪,试图以柔情攻势:“兰兰,你放过我这一次。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撒谎骗你……”
文殊兰眸光微动,伸手像招呼爱犬一样唤我过去。
我把柄被他拿捏,虽心有不满,却也只能任凭地位颠倒错乱,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抬起脸看他:“求你了,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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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无穷无尽,我浸在其中,却是心痛如绞,疲惫阖眼,好半天才木然道:“你要做就做,何必多说。”
“……”
空气沉寂许久,好像有什么东西停在我眼尾,为我擦去斑驳泪痕,动作轻柔得像是情人间的爱抚。
我愣住,侧脸看去,恰好对上文殊兰目光。
他实在生了双好眼,清凌透彻。
即便在对我做这等腌臢事,也犹如池中那捧濯濯玉莲,不为淤泥所染我最是恨他这点,也最是……羡慕他这点。
“一粟哥。”他说。
虽有些不合时宜,但我忽地想起一桩旧事。
六岁那年,圣诞节前夕,鲤城难得下了一场雪。
听闻家里要有新成员加入,我早早就翘首以盼,候在玄关等待,等啊等,终于等到锁眼被转开的喀嚓响动。
方非池率先走进屋,我见他孑然独立,手边没个人影,便探头往后瞧,却恰好对上一双极美的眼睛。
琥珀颜色,昳丽非常。
男孩蠕动两下唇瓣,指尖绞住衣角,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局促又拘谨。
“一粟啊。”方非池摸了摸我头顶,“这是殊兰,你文叔叔的独子。”
文殊兰。我心道,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分外合衬他的长相。
说起来,我这便宜弟弟,真是哪里都好,就连翘起来的头发丝都是挑不出瑕疵的观赏品。
假若他不要一直低着头,肯将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就更好了。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牵起他僵硬的手,我对他说
“兰兰……我可以叫你兰兰吗?”
“爸说了,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我叫方一粟,是你的哥哥。我会待你好,也会和你分享我所拥有的一切。”
他怯怯抬眼,看我半晌,总算被我打动,克制地弯起唇角,露出浅浅梨涡。
“一粟……哥。”
稚嫩童音与如今的清朗声线交叠重合,我蓦然觉出一些物是人非的怅惘来。
文殊兰不知道我想他一定没有看到垫在最底下的那本日记里所记载的内容,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
原来在故事的最开始,我也曾有过几分热忱真心,是很想努力扮好哥哥这个角色,认真待他好的。
而这些年来,他一直没变,只是我……
“我……”语气涩然。
文殊兰却不欲再听。
他轻捻指尖,用舌头舔去泪水,而后像昔日那般羞怯一笑:“哥总是食言,我不要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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