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眉,握拳重击胸口,将这阵突如其来的痒意锤烂砸碎,眸光阴冷下来。
比起文殊兰旁若无人的痴缠,更令我厌弃的是,我竟然会因他此刻无条件的依赖信任而产生某种近似心软的复杂情绪。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文殊兰……他怎么配?
整场密室游玩下来,我命快去掉半条。重见光明的那一瞬,双腿还在轻微地打着摆。
反观文殊兰,眉目疏朗,一派春风得意,丝毫没有遭受过度惊吓的那股神思不属的狼狈劲。
老天,他刚才该不是在耍我吧?
我气到发抖,被作弄的怒意在心头升腾翻涌,偏不好当众发作,只能拼命咬牙忍耐。
从储藏柜取回手机,我随意翻了翻,发现有一条未接来电的记录,是江秋昙打来的,就在十分钟前。
趁文殊兰去结账的空当,我连忙发短信问江秋昙有什么事。
江秋昙回得很快,却是答非所问在哪?我来接你。
我才不会傻到把位置共享给他,这样岂不是变相创造他和文殊兰见面的机会?
思索几秒,我推拒说今天同学聚会,不太方便半途离场。
他便不再回复了。
恰好这时文殊兰走过来,我把手机插回裤兜,若无其事地冲他微笑:“兰兰,晚餐吃什么?”
晚餐地点离R&P不远,装潢气氛都相当有格调。换句通俗的话来说,这里的消费金额看起来就很昂贵。
也不知文殊兰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顺理成章地坐在文殊兰邻座,充当背景板的角色,听他那帮朋友高谈阔论,讨论着我从未涉猎过的知识领域。
文殊兰偶尔会搭几句话,但大多时候都在替我挑鱼刺和剥虾壳,再借着把碗递给我的机会,指尖似有若无地轻抚一下我手背,是暧昧的挑逗。
这番举动引起叶蜀注意。
她咬住筷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文殊兰:“你这股势头拿去用到小姑娘身上,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还是母胎单身。”
我总觉其中意有所指,连忙岔开话题:“兰兰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交往对象。这种事急不来,还得等缘分。”
说到交往对象,我有些迟疑,余光扫了文殊兰一眼。
他没什么反应,葱白手指熟练地掐去虾头,睫羽乖顺低垂着,看不清眼底情绪。
“兰兰?”叶蜀讶然,“他嫌这个称呼女气,从不允许我们这样叫他。”
“这是我哥,他有特权。”文殊兰总算开口,唇边重新泛起笑意,“怎么,叶蜀,这么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
叶蜀耸肩抬手,示意停战投降。
我暗松口气,又见文殊兰捻了块剥净的嫩白虾肉递到我唇边,轻“啊”了一声,竟是打算当众喂我。
虽说这本也不算稀罕事,但旁边叶蜀意味深长的眼神实在令我如芒在背。
我衔过虾肉咽下,极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味道不错。”
收到夸赞,文殊兰双眼弯成明晃晃的月牙状,手藏到饭桌下,先是几次试探性地触碰,等寻见具体方位,便得寸进尺地与我十指相扣。
“我会好好喂饱哥的。”
他这不分地点场合与我调情的习惯,我委实不能够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休止的纵容下去。
否则这贱人迟早要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我踢他一脚,使劲想把手从他那里抽离出来。谁知文殊兰虽然长了张被人压的秀气脸蛋,手劲却不小。
我那点微末力道,如同蜉蝣撼树,未免相形见拙,不值一提。
再看文殊兰,他正气定神闲地撑着下巴与我视线交汇,梨涡浅笑,美目盈盈。
那种被当成小丑的感觉又来了。
我咬紧牙关,羞恼万分,狠瞪了文殊兰一眼。他却误以为我是在对他撒娇,指腹留恋似的在我虎口亲昵摩挲,唇边笑意更深。
见状,我更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