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妈妈从西屋出来,神叨叨的进来了,又把刚刚那话说了一遍。
梁堇早就猜出来了,她整日里待在灶房,灶房一天吃多少米,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今日冯娘子又送了些出去,若是不一天吃两顿,还像往日那样一天三顿吃,怕是余粮吃不了多少日子。
“咱家有粮的事,可千万不要出去说嘴。”
刁妈妈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让旁人知晓了,不仅招贼,还招麻烦。
“娘,只要你不出去说嘴,旁人是不会知晓的。”
桂姐儿真是说出了梁堇的心里话。
她们家就数她娘刁妈妈嘴最碎,家里吃了啥好东西,都要去外面吹嘘一番。
刁妈妈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了啥,梁堇和桂姐儿都没听清。
“这油灯这么亮,不费油吗,油也要使钱。”
刁妈妈说着,把煤油灯里的油又倒出来了点,她被二房快没余粮的事给吓到了。
之前一直以为,她们二房有的是银钱,不愁没米吃,可如今不是这样了。
??[32]第 32 章
夜里又落了雪,刁妈妈她们睡得东屋,糊窗子的油纸被风吹破了,冷风嗖嗖的涌了进来。
因着二房的事,刁妈妈睡得浅。
梁堇也被吹醒了,俩人就披着袄子,下了炕。
她拿着煤油灯帮刁妈妈照明,刁妈妈从外屋的枣木柜子里,翻得了一件旧衫子。
这夜里也寻不到剪儿,她披着袄子,冻得打哆嗦,直接把衫子放在嘴边咬了一个豁,然后双手一撕。
家里不是没有闲布,只是糊窗子用那好布可惜了。
“这浆糊冻了,可怎生是好?”
刁妈妈端着浆糊碗,用小棍搅不动。
说罢,她就往碗里啐了几口唾沫,搅和搅和能用了些。
梁堇正想劝她屋外的炉子上有热水,话还没出口,她就啐了进去。
“娘,你下次别往这浆糊里吐唾沫了。”
“你小时候的屎尿,都是我给收拾的,人长的还没灶台高,就敢嫌弃我了。”
刁妈妈不以为意,谁让这唾沫好使。
母女俩人站在窗户下面,把浆糊刚抹好,正准备糊在窗子上,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咒骂。
在风中听的不太真切。
紧接着,就是蔡婆子的声音,
“抓贼了,抓贼……”
贼???
刁妈妈连忙吹灭了梁堇手中的煤油灯,趴在窗子上的破洞那往外望。
“贼来了?”
桂姐儿被惊醒了,坐在炕上,围着褥子,四下里望。
屋里漆黑一片,煤油灯上面的油芯熄灭后,飘着一股子难言的味。
梁堇不敢动,怕煤油灯里的热油倾倒流出来,烫伤手。
“娘,看到贼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粮不够吃,八成是小偷偷粮来了。
这只是个开始,日后要关紧门窗,小偷只会更多。
外面黑乎乎的,刁妈妈哪里瞅的到,连个贼影子都没见到。
蔡婆子家遭贼的事,吓的刁妈妈一晚上都没敢睡,等到梁堇起来去上工的时候,她才撑不住,让梁堇帮她告个假。
梁堇洗漱后,把堵在门后面的桌子给推到了一旁。
昨夜里,刁妈妈不放心,怕贼闯进来,虽然门从里面给插上了,可她又搬了方桌和米瓮堵着门。
又去西屋堵了窗子,抱着褥子躺在了西屋的炕上,也不嫌冷。
梁堇出了院门,往蔡婆子家门口瞅了几眼,夜里,这蔡婆子又哭又骂的,折腾到寅时方才停歇。
只见此时她家门是闭着的。
她还要去灶房上工,不能在这久留。
地上有层子薄雪,如今雪已不下了。
梁堇踩在雪上,发出细微的呲呲声,这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