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是衣衫上的酒。”
男人面色蓦地一僵,旋即上前拿起那衣衫。深嗅,除了淡淡的清荷香,衣袖处残留着浓厚的酒香。
这酒,正是那晚她当着他的面喝下的。
衣衫被长指攥得发紧,留下一道道褶皱,男人面色骇人,眸中顿时阴鸷四起。
“辛宜!”男人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恨恨道。
她竟敢,又骗了他!
此番落入乔茂手中,怕是正合她意,正好与那韦允安双宿双飞。
只要韦允安交出那舆图,依着乔茂的性子,必不会为难他二人。
可,他怎么如她的意?他们才是夫妻,只要他活着,辛宜与韦允安,便没有有一丝可能!
男人最终松开了霜白衣衫,听着窗外的大雨声,默默缓和着情绪。
得知乔茂退兵三十里,怕她卷入这场争斗,他连夜将她送城西。
那五十骑兵是他从冀州带来,规模不大,不会引人注意。一路护送她逃离阳羡去往荆州本不成问题。
他前脚刚将人送走,乔茂后脚就派人跟上。
按理说,因着夜雨的事,乔茂自己都烦得焦头烂额,又怎么可能知晓他从何处走。
程歧,陈绿香,那群骑兵,包括辛宜,一张张面孔在他脑海中飞速而过。
程歧的妻儿都在他手上。辛宜被他看着,自然无机会传信,那群骑兵是他的从冀州带来的嫡支。
算来算去,只有陈绿香一个人。
季桓呼出一口浊气,薄唇紧抿,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暗中传令,调集城中九成人马,随本官去阳羡城西缉拿要犯!”
第98章 大仇得报
夜中雨下的仍旧很大, 支在头顶的衣衫都滴着雨水,淋在头上。
绝望中茫然行走,踽踽独行地感觉愈发深刻。辛宜握紧指节, 眼眶中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温凉交织。
可她们却不能留在此处等死。辛宜叹了口气,将那湿衣取下,拧了水, 重新披在身上。
“绿香, 我们起身去寻处庇护。”辛宜道。
此刻陈绿香发着高烧, 人已是迷迷糊糊。辛宜有些无力, 心一横, 只沿着前方走。
垂直着那条小溪的方向,便是安全的。
无论多难, 往前走, 总会有路。心中默念着,辛宜擦去脸上的水,继续前行。
乔茂的人今夜动静太大,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同样守在阳羡西处的乔怜姜等人。
此刻,宋峥和乔怜姜正带着一部分人马在半山腰漫无目的的打转。
除了轰隆作响的惊雷声,宋峥带着斗笠,竖起耳朵,听到那声音后面色骤变, 低声与怜姜说了什么,急忙带着人马沿着山麓向旁后退。
雨夜的天幕骤然被撕裂,那沿山而下的滚滚洪流再无处遁形。
“是山洪!”宋峥盯着山洪眸色晦暗, “乔茂那老匹夫,竟追到山上来, 真不怕死。”
“错了。”怜姜撑着红伞,漫不经心道,“他才不会来。你好生猜猜,今夜会发生何事?”
宋峥忽地面色凝重,当即吩咐道,“开始沿着山麓搜!千万不能放过一个活物!”
阳羡没乱,反而乔茂在此大费周章的抓人。宋峥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是不是她逃出了季桓魔掌?
“这么着急啊?”怜姜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手举着红伞,虽坐在马上,依旧保持雅致。
宋峥没空理会她,他举着琉璃灯罩控着的火把,开始看向山麓上步的陡坡,旋即打马过去。
“绾绾!”宋峥高声唤道,他方才还在山洪中发现了马的尸体。
此处又不见乔茂的人,他无奈,只能扬声喊她的名字。
男人的呼声在山麓中一圈圈回荡,此刻辛宜正扶着陈绿香艰难前行。
骤然听见呼声,她忽地精神起来,心中喜极而泣。
“阿兄?”辛宜擦去眼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