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就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平静海面下的冰山上。
宋黎只是栽了个跟头,他还很年轻,还有重新远航的可能,可傅翌明已经无药可救了。他原本就是一艘勉强修好的沉船,这半年的生活将他又一次彻底打回海底,越陷越深。这艘沉船华贵阔气,总会有人因此过来陪他一阵,可能够将他带回到水面的,只有支撑他从医院里走出来的那唯一一个人。
宋黎出于什么目的都无所谓。真心也好,利用也好,戏弄或者报复都好,只要他还愿意在自己身边驻足片刻,就足够了。
无论过去多久,自己都是那个只能等待着宋黎垂怜的病人。
宋黎睡得很沉,连被抱去清洗都没醒,但他必须吃药,傅翌明只能将宋黎扶起来,轻轻将他叫醒。
宋黎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难受地扶着额头,“……嗯?”
傅翌明拿过温水和药,“你发烧了。”
宋黎摸了摸傅翌明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乖乖张嘴把药吃了下去。
“你出去时穿得太少,冻着了。”
发烧的人都畏寒,宋黎将被子裹得更紧,没有说话。
傅翌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饿不饿?”
“没什么胃口。”宋黎连声音都是恹恹的,“再给我一杯水吧。”
傅翌明就去倒水,“这里没法做饭,我叫周姨做了些你爱吃的东西,很快就会送过来。”
“谢谢。”
“都怪我昨天我喝醉了,犯浑。需要给你换一个房间吗?”
傅翌明说的显然是昨晚有人砸门的事。宋黎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没事,我已经找好房子了,等过几天上一个租户到期就可以搬过去。我不在军部工作,占着一个名额不太好,应该把这个宿舍退掉。”
“……好。”傅翌明自嘲地想,看来这招以后也不能再用了。
宋黎喝了热水,嗓子没那么难受了,继续说道,“以前那些事,我不欠你什么,现在你把我送回刑侦,也不欠我了。做完最后一次,我就不再是你的情人了。”
傅翌明的心狠狠一颤。
宋黎是在故意戏弄他,这副反应很令人满意。宋黎慢悠悠地说出下一句,“所以,现在我恢复单身了。”
傅翌明想起了宋黎说的“追求的机会”,忍不住向他确认,“我还有资格追求你吗?”
宋黎偏了偏头,“你不是已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