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发现，我想问的问题太多，我不知从什么地方问起。

我甚至犹豫，我们走到了今日的地步，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翰阳，这些年，你跟我在一起，挺憋屈的吧？”

“没有，至少在这两个月以前，我都自我麻痹，过得很幸福。”

付颖哑然，无奈地笑了笑:

“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是真心，但你知道，感动代替不了爱情的。”

付颖的意思我懂，她在给我发好人卡。

“周泽楷今天发疯拔管，真不是我刺激他。他是故意的。”

我试图解释，因为周泽楷上救护车时，冲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嘴角还扬起一抹不易察觉地笑。

那笑容是示威，他在赤裸裸地嘲笑我:

李翰阳！你输了！

6

我以为付颖会听我一次解释，可她没有，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染上了阴霾:

“翰阳！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泽楷现在生病了，他怎么会拔管子栽赃你呢。

他分明就是情绪过激，可这几天一直都好好的，偏偏你查完体就出事了。”

我知道我解释的再多也没用了，索性闭了嘴。

“我之前答应你的，给你转20%股份，明天就可以签字。

咱俩把婚离了吧。”

付颖平静地说出了最毒的话。

我说离婚是想让付颖留我，她提离婚是真的想让我走。

我知道，我和付颖的关系，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付承义因为周泽楷拔管的事，很是生气。

一状告到了院长办公室，让我亲自去给周泽楷赔礼道歉。

起初我不同意，可领导说我不去的话，那天和我一起去的两个小同事，一年的绩效全扣。

扣了绩效，一个月3000的基本工资，够他们俩干什么呢。

不就是道歉吗？

我李翰阳做医生这么多年，道过的歉还少吗？

不过是病人和家属换成了周泽楷而已，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周先生，您好，前天的事，是我们疏忽了，没有照顾好您的情绪，操作不够温柔，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很不好的就医体验。”

周泽楷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算了吧，我也是文化人，不跟你们计较这些。

但是李主任啊，咱这毕竟是医院，是要服务病人的。

我这还算是个VIP呢，你都不当回事，可想而知，你平时对其他患者的态度就更差了。”

“是是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度量，给我们一次改正的机会吧。”

周泽楷很烦地冲我摆了摆手:

“出去吧，让我休息会儿。”

我放下两大篮子水果，轻轻退了出来，关上了房门。

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没交代他们，又折回来。

刚到门口，就听到付颖付承义和周泽楷在聊天。

“妈，我爸也太窝囊了吧。

还是周叔有骨气，当年家道中落，就是怕姥爷看扁他，说什么都不肯和你结婚。

谁想到，让我爸捡了个便宜。”

儿子付承义的话让我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挪动不了。

“哎，可惜了，我是争了一口气，可是这一辈子，也就和你妈错过了。”

周泽楷长长的叹息在走廊里都能听得到。

“泽楷，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这些做什么呢。

当年要不是为了能让你拿到京大的保送名额，我也不会去骗翰阳报医大的。

他一门心思想学计算机，却阴差阳错地学了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