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与聂修齐的大掌十指相扣,饶有兴致地比对着尺寸和大小,又用指腹轻轻捏着掌心揉弄,聂修齐不得不分神,用余光去看他的动作,当着众人的面只觉得有些害羞,只好勉强把心神放在电子邮件上,动了动手腕,不动声色挣脱开。

然而秦大少爷又执拗地将聂修齐的手牵了回去,作乱一般捏着他指节上的骨结揉弄,旁若无人的与他亲昵。

这一切互动全部被唐夫人看在了眼里。

唐母心中愤恨难平,虽然家室比不得皇城下含着金汤匙出声的世家公子哥,唐玉川也是被她千娇万宠长大的,一成年就送去国外镀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只觉得一顶硕大的绿帽子顶在自己的儿子头上,自己被冷待尚且能容忍,却无法接受儿子被如此羞辱,唐夫人压抑不住心中的恼怒,出言讥讽道:“这才几天,秦大少爷就移情别恋了,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

秦雅一愣了下,一时想不明白这女人在阴阳怪气什么。

分明是唐玉川逃婚在先,现在反而怪他移情别恋?在此之前,秦雅一从没觉得唐夫人竟然如此不可理喻。

倒是一心专注于工作的聂修齐拧了拧眉,摘下蓝光眼镜,煞有其事地看了唐夫人一眼,回握住秦雅一的手,平淡无波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什么不妥吗?唐夫人?”

“能有什么不妥?”秦雅一接过他的话,秦大少爷仰着下巴仰靠在沙发背上,流畅的下颌线都透着溢于言表的自得,“这是我的包厢,我们可是爱人!”

他的上眼皮半垂,明媚的阳光从身后的玻璃窗透射进来,给高挺的鼻梁上镀上一层金色的辉光,秦雅一将唐夫人难堪的神情全部纳入眼中,端起茶几上的白瓷茶杯递至唇边轻抿了一口。

袅袅白雾上飘,将他紧致挺翘的鼻尖熏得微微湿润,茶香在唇齿间留香,秦雅一不爱喝茶,品不出太多滋味,匆匆咽下后只觉得涩口,也不为难自己的口舌,按了下沙发边的服务铃。

内线电话很快被接通,包厢服务员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您好,秦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一杯冰美式。”秦雅一回到。

被秦雅一的点单打岔,隔音良好的包厢中再度陷入了沉默,四人面对面坐下,唐父唐母看着整暇以待、悠闲自得,再没有往日礼貌尊重的秦雅一,不知该如何开口讲出拖延还款的事情。

唐夫人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撒泼,在这样类似于宣判死刑的场面下都毫无用处,当下颇有些坐立难安,焦急地眼神四处乱飘,终于在第三次扫过聂修齐的脸时,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目光,然后就深陷了进去。

秦雅一没有再开口说话,这不是需要他先发制人的场合。

已经在商场上历练多年的秦大少爷褪去了谦逊有礼的外皮,在唐家二老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本色,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垂眼看人的模样,竟然和聂修齐有着如出一辙的冷淡,只是眉目中有着多年独断专行历练下的锋利和阴郁,举手投足间是典型的财阀公子哥做派。

他默不作声,只等着眼前的这对老夫妻在心中酝酿说辞。

张特助主动接管了控场的任务,身材高挑纤瘦的冷艳大美女躬身,亲手给两位半百老人斟茶,清透微黄的茶水注入白瓷茶杯中,对比下来颜色相宜得章,她将茶盏往二人眼下推了推,清冷的声音说起话来,语调不急不缓,“您二老请喝茶。”

唐夫人一时没回过神,她正失神看着聂修齐冷淡的脸。

许是她毫不掩饰的眼神太过灼烫,在场众人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张特助的手顿了顿,又将杯盏往唐母眼下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