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随风荡起了秋千，“吃饭就吃饭，强调什么晚上？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请我吃饭？”

“等等”他忽然停下来，凑近许静深：“你想请我去哪里吃饭？该不会是那种光线暗暗的，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吧？”

许静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被日光映照成浅色的瞳孔，“那样的地方，我请你，你就去吗？”

季寻：“去啊，为什么不去？难道还担心你会对我做什么吗？”

他看着许静深，眼尾微弯，眼底有戏谑笑意，也有交错移动的光和影，秋千在他的身下晃动，那光影便像一条条小银鱼似的，在他的眼底游动。

是因为树荫太过浓密吗？

还是周围人太少的缘故？

阳光明明那么炽烈，却驱不散他身上的妖气。

许静深被他看了一会儿，青天白日的，他居然也想入非非起来。

“你不应该担心么？”许静深嗓音喑哑。

这句话说完后，不远处的小路尽头出现人声，沿着石子小路越走越近，正在交谈的两个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可能被许静深的视线吸引，也可能单纯因为某个人的相貌过于惊艳，他们看完一眼又看来第二眼，紧接着便频频投来视线。

距离不算远，周围又安静，他们只要愿意，轻而易举便能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季寻却丝毫不在意似的，眼底含笑，嗓音显得格外意味深长，问许静深：“我应该担心么？”

许静深看着他。

是他的笑太熟悉了吗？

还是被这样的笑所勾起的身体的悸动也丝毫不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许静深的心突然静了下来，周围那么聒噪，风声也好、蝉声也好，还有远处的马路上传来的车喇叭声和自行车铃铛声，许静深却突然陷入思考，他开始想，他们刚才都聊了什么来着？

好像聊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聊，因为聊得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擦着某条线，既不越过，也不远离，好像很有趣，又仿佛很无聊。

季寻是不是很享受这些？

所以他才把握着分寸，既不让许静深离他太远，也不让许静深靠他太近？

许静深其实也挺享受的。

跟喜欢的人说暧昧的话，谁会不喜欢？

可是……

可能他天生缺乏某方面的细胞吧，天生就不如其他人灵活机变，好像就算短期内沉溺暧昧，长期来看，他还是渴望一些清晰和明确的东西。

他也喜欢我吗？

还是只是在玩一种名为暧昧的游戏？

那两人还在看他们，走远了还回过头来看，许静深却忽然发现，他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他看着季寻，收起面上的调侃，敛去眼底的笑意，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很认真，语气也变得很严肃。

“不应该。”

季寻一愣。

许静深深吸一口气，“说实话，季寻，我其实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一直犹豫，是有事情干扰你，让你没有办法下定决心，还是有其他原因，但是你可以放心，只要你不点头，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

季寻脸上的笑也消失了，眼底那股兴味盎然的光好像也被其他某种东西取代了，一开始深而沉，慢慢变得轻而软，很久之后，他唇角微微往上一勾，眼尾下弯，很愉悦似的，问许静深：“真的么？只要我不点头，你就不勉强我做任何事情？”

许静深：“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季寻：“我记住了。”然后他下巴微扬，看着许静深，警告似的，“你最好也别忘了。”

“我不会忘的。”许静深郑重其事。

季寻便笑了，“不会忘就好。”

他迎着光和影那样一笑，许静深的心跳又有些失衡。

许静深把视线从他的身上收回来，看向脚下的地面，风吹动秋千，他的身体随着秋千晃动，许久之后，“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