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砚僵硬着脊背一动不动,四目相对间,热意似乎能透过空气,直冲心头。

他感觉到从陆宵身上透过来的,不正常的体温。

他面色微变,手抵在陆宵身前,抓着他寝衣的前襟,朝殿外扬声狠道:“来人,传太医!”

沉睡的承明宫惊醒了,太监和宫女的脚步声轻而急,目光都略带疑惑地扫过灯火通明的帝王寝殿。

陆宵折腾了一个时辰,早就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却忽然有人把他扶起来喂了口茶,一口接一口,他被彻底烦醒,气闷得睁开眼。

却不想,和楚云砚四目相对。

他怎么会在这?

陆宵一惊,猛地坐起来,手掌下意识地扣住枕头下的匕首,后又反应过来了似的,缓缓把手抽了回来。

楚云砚的视线朝陆宵枕下扫去,他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颤,俊美的脸上像凝着一层冰,也没说什么。

他把茶盏放在一边,眉目微敛,冷硬道:“陛下看来已无事了。”

陆宵一怔,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感,他对之前发生的事没什么记忆,只记得他在等楚云砚,然后一个宫娥……

宫娥!

他顿时清醒,“偏殿!来人……”

“不用去了。”楚云砚像是料到,突然出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宫女赵氏意图谋害陛下,已然伏诛。”

“死了?”陆宵一惊,忽又镇定,“尸体呢?朕要见尸体。”

楚云砚语调不变:“此女子畏罪服毒而死,尸体惨不忍睹,臣已命人扔去乱葬岗,此时怕早已被野狗分食。”

“你!”

陆宵噎住,他脑袋混乱一片,不自觉道:“为何,你明明知道她……”

楚云砚垂下眉眼,并不应声。

陆宵没有问下去,他忽然没了和楚云砚继续交流的欲.望,头扭向一边,冷声下了一道逐客令。

“今夜劳烦王爷,夜深风雪重,还请早回吧。”

楚云砚抬头看他,没有动,他似看不懂陆宵的脸色,低沉的嗓音吐字缓慢,许久才艰难成句。

“陛下似乎对今年的新科状元颇有赞誉。”

哦……朕忠诚度只有5的新科状元。

陆宵无精打采地抬眼。

他想起那日殿试,林霜言容姿冷傲,一举一动皆有世家风骨,真知灼见,字字珠玑。

他心中大喜,钦点了状元,如获至宝。

……草率了。

他不知道楚云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敷衍点头,短促地嗯了一声。

楚云砚道:“他年岁尚浅,又是初入朝堂,陛下若想其在京留任,不如先给个虚职。”

这话说完,他又安静得像一尊雕像,漆黑的眼睛盯着陆宵,嘴唇抿成直线,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宵皱眉,没料到楚云砚竟会提起此事。

三日前,他们因为官员调任大吵了一架,其中分歧最大的,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林霜言。

他有意把林霜言留京历练,楚云砚却眉眼骤敛,冷声道,新科及第者必须外派三年,才可调任回京。

鉴于林霜言那少得可怜的忠诚度,陆宵根本不敢让人离了眼皮,摇摇头,没有同意。

楚云砚却少见得态度强硬,一场沉默的拉锯之后,两人不欢而散,他转身出去,再没入过宫。

可现在楚云砚竟松了口?……这算什么?让他不要深究今日之事的妥协?

他视线扫过楚云砚。

那个宫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静太妃的人,陆宵却看得不像,反而像极了楚云砚的弃卒,如今事情败露,杀人灭口。

他眼看及冠,却迟迟未开选秀,各个世家看他的后宫就像看着一块肥肉,恨不得立即分食。

若没有系统,他恐怕会对中药一事毫无察觉,等到药效发挥出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他忽然福如心至……莫非,楚云砚也想借此机会,把手伸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