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看陆宵呼吸渐渐平稳,也没再出声打扰。
陆宵笼在被子里,起初,他只是不想理001,但渐渐的,疲惫一天的身体也在这安静的黑暗中越来越沉,他强撑不住,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更声敲过。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
“轰”
一声巨大异响,把挨着陆宵的001吓得从枕边翻落。
【怎、怎么了?】
它“嗖”得埋进陆宵怀里,瑟瑟发抖,陆宵也一骨碌坐起,披上衣服,看着匆忙走进的双喜,皱眉道:“哪里的动静?”
他的嗓音还带着刚刚惊醒的沙哑,双喜极快地将满殿的蜡烛点亮,回道:“似乎是宫外响动,寒策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
“宫外?”陆宵的额角抽抽地痛,他走至窗边,看了眼天色,只见夜幕沉浓,月隐星稀,凛冽的寒风呜咽而过。
大约四更天,正是宵禁的时辰。
他突然有几分不安,这声响动太过强烈且巨大,就好像是……
他心沉了又沉,只能焦急地在殿中踱步,等待寒策的回话。
“陛下。”
谢千玄也匆匆而来,刺杀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揪出,谢千玄假死的消息更不能泄露,所以他未放谢千玄出宫,把他安置在了一旁的承安殿。
他显然也被动静惊醒,来不及打理,只囫囵罩了个外袍,此时一路过来,脸颊冻得通红。
他看着陆宵凝重的脸色,垂眸思索了一阵。
今天一天太过忙乱,他只听陛下遇险,却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把消息告知了林霜言,为何他却没能阻止?
而现在的动静这般巨大,会是出自他们之手吗?可就算他们于南方有些势力,但天子脚下,难道也会如此猖狂?还是说……不是那群人的手段?
他一时也想不明白,毕竟他还未见过林霜言,许多事情,还得以他为突破口。
他给陆宵提醒道:“陛下,不知林大人……”
“陛下!”
门却突然被从外面撞开了,身形凌乱的寒策也顾不得礼仪,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他整洁的衣袍沾了不少飞灰,行动间,一股剧烈的硫磺气味扑面而来。
陆宵心下一沉。
寒策道:“陛下,此声来自城东的破庙,庙中储藏了少量火药,被人引燃!”
陆宵攥紧指尖,“伤亡如何?”
寒策摇头,也略有惊讶,“并无伤亡,那处本就偏僻,又正逢宵禁,火药不多,只将破庙燃尽,周边炸了个十米有余的深坑。”
听此,陆宵的心才算放下一半,悄悄缓了口气。
火药向来由皇室把控,私造、私藏火药都为重罪,更别说,将火药运于京中。
今日之事不论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所毁之处不过一座破庙,可若明日将这火药置于闹市、宫门燃爆,是何后果可想而知!
他不免有几分怒气,冷声道:“京卫营都是死人吗!赵长宁还想不想干?!他人呢?让他滚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京卫营指挥使的赵长宁难辞其咎,寒策与他在燃爆地碰面,安排好善后事宜,便一起进了宫。
他此时正长跪殿外,等候陛下传召。
陆宵一声令下,他便垂头而进。
“陛下……”
距离上次面圣刚刚两个月,不过那时他正春风得意,听着陛下温言细语的嘉奖,今日却是帝王之怒,雷霆之色。
他神色死寂,听见帝王冲他冷声道:“这会装什么装,说!怎么回事?”
城门盘查历来都由京卫营负责,火药原料难寻,于京中获取不到,无论是火药成品,还是原料,都必须从城外运送而进。
硝石硫磺气味强烈,断没有无声无息逃过盘查的可能,就算密封严紧,一旦开箱便无所遁形。
但凡赵长宁忠于职守,也不会出现如此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