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要用手指感觉他的存在,以此证明内心对他的猜测。
池骁仗着邓音辞看不见,同时在观察她的神情。
他再次确信,如果邓音辞认出了自己就绝对不会原谅他的错误,她的反应不像是久别重逢遇到仇敌,更像重新认识陌生人。
想到这里,池骁的内心不太平衡,又只能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比起邓音辞放言要杀他,这已经是最稳妥的结果了。
他一贯强势,凡事都要顺着心意进行才好,唯独在邓音辞这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
年轻气盛的男人十分排斥妥协,邓音辞却感觉不到他内心的涌动,试探着移动手指向上,想要触碰他的胸膛和脸庞。
她想认识一个陌生人,池骁却没有准备好一个全新的自己。
“不行。”
他反应过来,克制着力道将她的藕臂按下,声线无奈。
他的胸前有乳钉,金属触感必然会引起她的怀疑。
按照邓音辞的交际圈,她绝不会认识第二个往身上打钉子的男人。
匪气、混账、无赖,这些词汇与乳钉同存,他的形象太过鲜明,隐藏起来并非易事。
邓音辞也没料到这个“温柔”的护工会有这么大反应。
“注意不要扯到伤口。”
他解释着,自己的过激行为是为她好。
她的手在空气中停顿了一下,接着转过身背对他,像是冬眠的小蛇准备进窝。
池骁皱眉,试着解读她的肢体语言。
“你哪里不舒服?”
她一向高冷,过了几秒才重新冲他招手。
这个动作,池骁只在训犬师那里见过。
是让查可伸出爪子的意思。
男人心高气傲地犹豫两秒,看她不能说话蒙着纱布的样子,终究还是把手给了她。
就当多怜悯她一次,只能这一次。
邓音辞在他手心划了几道细痕,看起来惯复杂的,他还不确定她写了什么,就像云烟一样就结束了。
池骁郁结得说不出话。
出车祸以前,她聪明得很,总是像妖精一样算准他的心,借助各种电子设备和纸笔来写字。
他们之间的交流并无太多障碍,他也从不当她是哑巴。
可邓音辞现在这副样子,终于让池骁意识到一个人失语的不便之处。
残缺的感官限制了她的表达,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百毒不侵。
他只好对她说:“再写一遍。”
她的指尖缩了回去,像藤蔓萌芽接触到冷空气,然后又缩回去那样。
池骁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势,他已经尽量模仿服务者的声线,无奈骨子里还是张扬跋扈的性格,稍不注意控制,下意识就会流露出本性。
“可以…再写一遍吗?”
他放低语气,权当配合她演戏。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读懂手写字的敏锐感,干脆对着掌心录视频给钟洱。
钟洱心思缜密,应该能看出来邓音辞在写什么。
他一把视频发过去,对面很快回复两个字:“粽子。”
钟洱从没见池骁这么低声下气地发视频过来求解字谜,索性附赠毒舌一句。
“骁哥,你是去套密钥的,怎么还和邓小姐过起端午节了?”
……
池骁把手机翻过来,眼神幽幽落在女人缠满纱布的细腰上,心情才渐渐愉悦起来。
他懂,她是想说,纱布缠得太紧了,都把她裹成粽子了。
而她的抵触,只是在谴责他这个护工业务不熟练,仅此而已。
他低低一笑,帮她把结绳那里松了松,她就舒坦地躺下了。
邓音辞很特别,她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别人掌心写字,给两个字符保留神秘感就足矣。
他需要耐心地放低姿态去探寻她的世界,这跟池骁的本性相悖,他只能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