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仰洛眨了眨眼,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现在对你,就像你对阿普。”

仰洛是一个情绪淡漠但容易心软的人,我对他的身世和职业越来越好奇,零零碎碎问了很多问题。

仰洛会选择性地回答我,他告诉我他其实不懂医学,只会治疗一些简单的外伤,让我不要拿他当作专业医生看待。

曾经有个二十多岁的偐古青年因为赌博被人追债,他还不上钱就只能挨打,那群人揍完他之后并不罢休,扬言过两天再来,不还钱就剁掉手指头。

当天晚上青年腹疼难忍,没钱去医院所以来找仰洛,最后死在木屋门口,因为那群追债人把他的内脏踢裂了,如果他及时去医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从那之后仰洛对每一个前来求医的患者都会说:我不是医生,我救不了你。

话是这样说,但他仍然尽力帮助那些付不起高价医药费的穷人,每次只象征性的收一点点钱,如果对方实在拿不出来,他就会记账。

“你送筹码那么大方,干嘛不免费帮他们?”我不解道。

“如果不收钱,他们会对我跪下磕头。”仰洛皱了下眉,好像很厌恶这种感恩的方式。?

第五章 婷婷

我去找仰洛的次数逐渐频繁,闲着没事就开车去木屋,但也不是次次都能见到他,就算见到也是看他帮别人治伤。

我在偐古的生活轨迹单一,机场赌场来回跑,身处游客聚集的闹市中心,看见的永远是一片热闹奢靡的繁荣景象,好几次在街头遇见中国旅行团的游客,十几张中国面孔齐齐映入我的眼帘,还会让我产生一种自己正身处祖国怀抱的错觉。

只有在仰洛的小木屋里,我才见识到真正的偐古有多混乱悲惨。

某个阴雨绵绵的晚上,我拎着香蕉和啤酒来找仰洛聊天,遇见一个名叫婷婷的女孩。

婷婷是一名娼妓,脸蛋圆圆的,五官很清秀,说话像江南地区的小姑娘那样轻声细气。她的背和手臂被嫖客用烟头烫了十几个烟疤,触目惊心的烙印摧毁了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像牲口一样被打上不可磨灭的残忍标记。

偐古对年龄的概念很模糊,一半以上的偐古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出生年月,他们按照体貌的生理变化来估算年纪。

男性长胡子就算成年了,女性胸脯发育就是大人了。

婷婷的身材显然已经发育完毕,但她的模样很稚气,我估计她应该刚满十八。

十八岁的婷婷在三个月前开始从事色情交易,偐古把妓院老鸨叫作鸡姆,鸡姆觉得婷婷漂亮、单纯又很听话,于是将她介绍给一位有钱有势的大老板。

大老板出手阔绰,婷婷陪他一晚的价钱可以抵其他姐妹一年的收入,婷婷很满足,但大老板很快玩腻了婷婷,又把她当成货物转手送给山里的人。

我问婷婷山里的人是指什么人?

其实我隐隐能猜到,那些毒贩藏匿山林的传闻绝不是空穴来风。

我跟婷婷的交流全靠仰洛翻译,但是这句话仰洛没有转述给婷婷,他警告我:“你不要打听得这么清楚。”

婷婷把在山里的经历一笔带过,但我从她的眼神里可以体会到那是一段饱受煎熬的日子,她不愿意回忆,我也不勉强,又问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婷婷说她运气好,逃出来之后她回到原先的妓院工作,幸好鸡姆还肯要她。

婷婷因为身体缘故休息了半个月才重新接客,她这次接到一位中国客人,比她之前接到的所有客人都要英俊,而且没什么变态嗜好,中国客人甚至会在高潮时亲吻她的脸颊和额头,像恋人那样。

婷婷爱上这个中国人,婷婷这个中国名字就是这位客人替她取的。

“袅袅婷婷,他说是这个意思。”前面四个字婷婷用中文说,袅的发音对偐古人很困难,但她说的很正宗,可见私下练习过多少遍。

婷婷问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至今都没弄明白。

我说:“他夸你走路很好看,他应该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