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聿眉目紧锁,胃痛来得毫无征兆,又熟悉得让人麻木。
他喘了口气,缓慢地俯下身,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摸出一瓶药,熟练地拧开盖子,倒出两粒白色的小药片,放进嘴里,干咽下去。
喉结滚动了几下,涩意从喉咙深处蔓延开。
吞下去之后,他闭了闭眼,靠在沙发上,等着那股难耐的绞痛褪去。
胃药生效得很快,痛感从锋利变得迟钝,随后缓缓散去。他撑着扶手起身,平静地拂了拂皱巴巴的衣服,像是把所有情绪都一并拂去,转身走向房间。
若无其事地吃完早饭后,徐清聿去了心理诊疗室。
上次踏入还是在结婚之前,他发现他对云听有占有欲。
Dr.Michael入乡随俗,为他泡了一杯绿茶。
徐清聿没喝,后背靠着椅背,手指交叠。
他的指尖抵着骨节,习惯性地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对面的Dr.Michael翻了翻笔记,对徐清聿的到来毫不意外:“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聊什么?”
徐清聿垂下眼,在云听面前说不出的喜欢,轻而易举在别人面前说出:“我喜欢上她了。”
Dr.Michael放下笔,“这是好事,Xu。”
徐清聿没有抬头,声音平静:“可是,我做错了太多事。”
“我配不上她的喜欢。”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是个卑劣的人。”
Dr.Michael没有说话,从桌上拿起一盒冰糖,夹了两块放进绿茶里,耐心等他继续说下去。
徐清聿以往过来,每一次交谈都封闭自己的心,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都说“没事”。
以往看到他往绿茶里面加冰糖,徐清聿会面无表情吐槽他浪费了好茶。
这次倒是没说什么。
Dr.Michael又往西湖龙井里加了三块冰糖,试探徐清聿,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看来这次很严重。
Dr.Michael不知道从哪拿出一瓶酒,倒了一小杯,刚要喝一口。
徐清聿蹙眉,这下忍住了,提醒:“伤肾伤胃。”
Dr.Michael把酒倒在垃圾桶里,笑眯眯地说,“看来你的神志还是清醒的,继续说吧。”
徐清聿望着眼前的水杯,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他吐露心声,
“那天晚上,我去接她。”
“我对她说,我的父母希望我和她的姐姐能有一个孩子。”
Dr.Michael跟着蹙眉。
西湖龙井,还真不能加冰糖,都没有茶味了。
徐清聿没理会Dr.Michael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我看到她的眼神变了。”
那一瞬间,云听眼底的光熄灭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是受伤。
他看到她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指尖攥紧,看到她低下头,平静地说:“那我提前祝、祝你和姐姐幸福。”
徐清聿已经后悔了。
那一刻他应该和云听解释他在开玩笑,或者至少说些什么去缓和云听的情绪。
可他没有。
而且他也不是开玩笑。
徐清聿当时在想什么,大概是想到他竟然可以牵动云听的情绪,看到她不一样的神情。
所以他没有深度思考,云听为什么会露出受伤的表情。
Dr.Michael静静地听着,没有轻易下结论,而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清聿的呼吸滞了滞,“Dr,你生活在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中,能够更加自主地定义自己的生活轨迹。但是,在这里,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不仅仅是个人选择,它更像是家族与社会对一个成年人的基本期许,是父母对我的生命规划和传承的期待。”
“在我们的文化背景中,这些东西不仅仅是‘做得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