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也吉叔父用渡鸦给我传了信。”
梁见神色一紧,皱起了眉,“什么信?”
“你放心,没有人看见,”雅兰格抚上他的手背,“信我已经烧干净了。”
“他为什么会给你寄信?”梁见语气不悦。
“他提到了这次和中原人交战的事。”
“他们也觉得这次会赢吗?”
雅兰格摇了摇头,面露为难,“信中只说,他希望我们能够协助大军攻破边关州城。”
“他可真够敢想的,”梁见冷笑一声,“那他有没有说要我们怎么帮?”
“他说只要我们能杀了刘子敬,他们就有八成的把握打赢这场仗,还能接我们回到关外。”
“阿姐信他?”
“不,”雅兰格立马摇头,“我不想拉上你冒这个险,赫苏儿。”
“你什么都不要做。”梁见说。
雅兰格点点头,“我不会的。”
雅兰格和梁见也就是雅兰格口中那个陌生的名字,二人原本是沙奴前任王帐的嫡系王储。
几年前在沙奴与边境守军战败之后,沙奴联盟重新为了重新选定王储,派奸人毒瞎了他的双眼。
就在大部队迁移关外之时,他与雅兰格在逃亡途中一起被刘子敬等人抓回了州城。
雅兰格被刘子敬强娶,被迫做了城主府中的第四位夫人。
而赫苏儿身为男子,早年习得一口关内语言,被雅兰格强迫改口成为她的下人,才这样蒙混过去。
他二人屈居受辱多年,并不是从没找过机会对刘子敬下手。
只是城主府布防严密,边州还有五万大军受城主府的补给牵制。
一旦行动,里外毫无退路和接应,只会让两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所以为了不冒这个险,两人一直忍辱偷生。
有关于传信的事两人都知道轻重,提过之后便没放在心上……
入了夜。
刘子敬照例来院子里进了雅兰格的房间。
隔壁厢房的隔音一般,梁见每回在这种时候,都能清晰地听到对面床架晃动和雅兰格的哭声。
就像野外荒地的吹过来的风,带着恨意和痛苦连绵不断。
每回听过,每回彻夜不眠。
刘子敬并非贪恋小情小爱之人,雅兰格在他眼里的价值除了皮相就是肉欲,夜半消停完,便披上衣服走了人。
听着院子里的声音消失,梁见出门拐进了雅兰格的房里,穿过满地散乱的衣物来到她的床前。
他们这所院子并没有旁人,平时吃穿侍奉都由他们自己动手,收拾房事过后的雅兰格也是。
梁见眼睛看不见,伸手摸到被褥上,拉住了雅兰格的手,再搭上她的脉搏,摸到有响动才放心。
转而去院子里打水烧开,装满屋子里的浴桶,将雅兰格抱进去,由她洗干净身子。
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雅兰格早打消了羞耻和怨愤的情绪,任由梁见抱上抱下擦干净身体,塞到榻上盖上被褥。
“赫苏儿,你觉得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她出声问。
梁见轻轻抚上她的手背,“还有太多没放下的事情。”
“的确是如此简单的道理,”雅兰格长长叹了口气,“你回去吧。”
梁见没有说话,又静静待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房屋。
隔日,城主府中设宴,庆祝边境大军与沙奴交战。
就像是面临战争和死亡时最后尽情享乐一样,刘子敬让乐人歌舞持续了整日,还让雅兰格上了席位,拉着梁见到演台中央弹了琴。
他们饮完了城中窖藏的美酒,露天醉倒彻夜。
直到翌日一早,东方泛白之时,探子从边境传来消息
这场大战边军战败,北辰五万守军无一生还,沙地血流成河。
沙奴大军已经连夜攻到城下,随时都会破城而入。
探子满面惊恐,呼喊着让众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