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外头的雪又下了起来。

却一点也不见先前的寒冷。

秦隐返回自己的地方,让属下重新包扎了下伤口。

洗漱完毕后,他也没停留太久,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连早饭都没顾得留在营帐里吃,就急匆匆出了门。

往梁见寝帐那头赶的路上还遇到了熟人。

是那人立定叫了他一声,他才抛去视线,看清楚了那人长相。

“秦州牧。”

距离阿力辛在沧州被捕之事才过去两月不到,秦隐也不至于把他们之间的渊源忘的一干二净。

看了一眼他腰间的牌子,发现他被降了职,“有什么事吗?”他问。

谁料阿力辛接着向他行了一礼,“多谢州牧在沧州的不杀之恩。”

秦隐摆手,“不必。”

弥走之际,又被阿力辛叫住,“你留我一命,就当我欠你一份恩情,来日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可以提出来。”

步子都迈出去的秦隐立马又折了回来,“眼下就有。”

前往梁见寝帐的行动暂时搁置,秦隐邀阿力辛回了自己帐中谈事。

两人坐下,直切主题。

“赫苏儿殿下当年在内乱之中被毒瞎双眼一事,你知道多少?”

阿力辛没想到他问的是梁见,面色为难的皱起,迟迟没有开口。

秦隐只好向他解释,“你不必怀疑我的用心,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眼睛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治。”

他称呼梁见的语气实在太过亲昵,听的阿力辛十分不自在,还是没放松戒心,“这件事跟秦州牧又有什么关系。”

“此前在阙州城主府,曾受过赫苏儿殿下恩惠,正如此刻你想还我的恩情一样,我想要治好他的眼睛。”

阿力辛显然还是不信,“这样的话在人后,谁都可以凭空捏造一段。”

秦隐理解他的谨慎,起身拿了伞,冲他提议,“那随我走一趟吧。”

和阿力辛同行至梁见寝帐时,梁见正好在用早膳。

听见有人自如进帐的声音,他一下就猜出来是秦隐,但没料到后面还跟着阿力辛。

摆着脸色,“你没有自己的寝帐吗?”

听见另外一道脚步声,又赶紧收起了情绪,问道:“是谁?”

阿力辛上前拜见,“赫苏儿殿下,是阿力辛。”

秦隐自顾自挤入席位,梁见碍于阿力辛在场始终忍着没有发作,吩咐阿力辛也一同入席落座,摸着酒杯给他上了一杯热奶茶。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坐在同一个席面上用饭,不讲究尊卑,阿力辛倒是也没有任何的不习惯,接过奶茶顺手就放在了旁边。

准备开口说起秦隐的事,却被一旁的秦隐抢先一步,问了些有的没的,“殿下对所有人都这么随和吗?”

梁见放了茶杯,淡淡道,“并不是。”

阿力辛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走了一圈,好像是品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主动问起,“殿下与秦州牧认识?”

梁见听完神色略有些凝滞,手差点碰翻一旁的茶杯,“你叫他什么?”

秦隐心头不妙,还没来得及拦下,阿力辛就出声将他的称呼重复了一遍,“秦州牧。”

“哪个州的州牧?”

“沧州。”

梁见指节都握青了,冷笑道,“阿力辛跟这位沧州州牧是如何认识的?”

阿力辛感觉到了不对,可他倒是喜闻乐见这样尴尬的场面,回答问题一次比一次积极。

“我们在沧州被捕,是秦州牧留了我们一命,放我们带回北辰公主和亲的消息。”

梁见半晌没再说话,面上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

阿力辛察觉他的转变,问起,“殿下怎么了?”

“无事。”说完梁见起身,行动迟缓地绕开餐案,往帐内走。

秦隐见了慌神,连在外人面前对梁见的尊称都忘了,直接问道,“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