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看看艾伊木。”

阿勒泰的大部分村庄仍是土葬,茹扎村的墓地在村西,被一圈沙枣树围着。

稍有一段距离,乐野一边走,一边给凌唐指他小时候贫瘠的美好回忆,半夜跑到谁家的向日葵地偷瓜子吃啦,被一只小牛追着跑啦,掉进?一条小溪里啦……

到那片他捡木材的小树林,凌唐接过话头:

“我们一起去过。”

“哦。”

乐野当然记得,他以为凌唐要被断枝砸到,飞扑了过去,却?一头钻进?男人的怀里,脸对?着脸……要不是被裴应和隋寂打断,他怕是要勇敢地亲一口。

艾伊木的墓爬满了牵牛花,盛夏依旧五颜六色,看着尤为?明艳。

花是乐野种?的,牵牛花能开?许久,生命力如野草般旺盛,他希望艾伊木被鲜花环绕,每一天都有花开?,每一岁都喜乐安宁。

“阿帕,我拿下?医生啦,我……棒不棒。”

他拼命抑住汹涌的眼泪和激烈的情绪,拉凌唐蹲下?,冲他笑笑,继续说:

“你猜对?啦,他也很早就爱我,比你还要爱我……别吃醋哦,他已经很爱吃醋了,要是你俩都吃醋,我还不知道帮谁呢。”

“对?了,他不是医生了,开?了间大公司,一样善良、正义、有担当……”

凌唐单膝蹲着,一手揽过他的肩膀,安静地听,不时拨开?挡着艾伊木脸庞的藤蔓。

说到最后,乐野还是哭了,他实在太……想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伊木是他唯一的亲人。

而她的离开?,对?他来说太遗憾了。

“不过我能永远陪着你了,阿帕。我们在阿勒泰市买了新家,有你的一间,我会经常陪你说话的,所以你要继续爱我,知道吗?”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满天的星星,夜空明如白昼。

乐野擦干眼泪,被牵着手离开?,半晌才问:

“你刚捂着我的耳朵,和阿帕说了什么??”

“说高哈尔是个?丢三落四的笨蛋,差点又成黑户。”

“……”

乐野撇了撇嘴,他才不信,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他不问就好了。

凌唐捏捏他的手指,带有安抚的意味。

三年前?,克墩镇人民医院,乐野在拐角里默默看书的中午。

凌唐被艾伊木用呼铃唤进?了病房,瞎了眼的老太太茫然地望着他,请求:

“医生,我知道我们孩子配不上你,他没文化也不懂别人的喜恶,他缠着你,傻兮兮地喜欢你,你别厌恶他,到时候悄悄地走开?就好了,答应我,好吗?”

凌唐当时没能说出什么?来,只用尽量柔和的声音保证:

“我不会讨厌他。”

无奈之下?的悄悄走开?是他和艾伊木的约定。

或许不算约定,是当时的凌唐早就打算那么?做的,乐野纯真而美好,他永远不会用恶言恶语驱他远离。

更何况,他早已为?他心动了几?瞬。

后来在茹扎村的那几?天,是乐野深埋心底的美好,于?他又何尝不是。

“再也不会离开?。”

有关“永远”的保证于?世人而言总是容易变质,但凌唐知道,他不仅不会自己离开?,也不会放乐野离开?。

他们的生命在三年前?已开?始缠绕。

他跟艾伊木的承若,乐野总有一天会明白。

小院里,凌唐接了个?公司电话,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乐野等了会儿,把从?赛力克那里拿的肉汤热了热,两人今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再加个?夜宵。

“你可?真能吃啊。”

摇粒绒围着灶台打转,乐野没法,又给它一根骨头,并威胁它再吃的话就要开?始每天跑步减肥了。

摇粒绒晃晃尾巴,丝毫不当回事,吃得开?心。

肉汤热好的时候,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