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安神，最是和她不过。

德国是片美食荒漠，周聿泽手里的粽子是楼下中餐馆买的。

“谢谢。”

棠又眠礼貌道谢，但她现在食欲不高，只是轻轻将粽子放到床头柜子上。

“不喜欢吗？”

周聿泽声音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棠又眠怕得罪他，于是剥开粽叶，轻轻咬了一口。

“很甜。”

周聿泽抿了抿唇，抬手将已经开始氧化的苹果扔进垃圾桶里。

“哎……”

棠又眠来不及阻止，只听见苹果跌进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声响。

“氧化了，不能吃。”

周聿泽坐到椅子上，拿起另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了起来。

细看就会发现男人的手微微发颤。

他在紧张。

薄如蝉翼的苹果皮丝带一样垂落，削出的果肉圆润又饱满，周聿泽用右手递给棠又眠。

糯米黏腻，不易消化，棠又眠现在觉得自己胃里很撑。

她双手接过苹果，而后将它放到一旁柜子上。

周聿泽眼中闪过失落，但被他隐藏得极好。

“我吃饱了。”

棠又眠解释，而后又加了一句：“周先生削的苹果很漂亮。”

周聿泽没说话。

棠又眠从心底惧他：“周先生，我有点累。”

男人明白，她在赶自己走。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水果吗？”

棠又眠目光看向果篮，随口应付道：“柚子，我喜欢吃柚子。”

周聿泽不语，只是起身将被子往棠又眠身上扯了扯。

临走时，周聿泽亲手将自己削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棠又眠有些愕然。

他这是……生气了？

是不是我驳了他的面子？他觉得我不知好歹？

棠又眠皱眉，一时心烦意乱。

不能再想了。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带她沉入梦乡。

梦里，她看见自己坐在椅子上，身旁有一双手正在削苹果。

那双手指腹带着薄茧，骨节分明，青筋起伏，应该是男人的手。

她看见那双手将苹果递给坐在椅子上的自己，而自己接过，慢吞吞咬了一口。

他是谁？

梦里，男人的脸仿佛蒙着一层浓雾，她想上前看个究竟，谁知刚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的大理石砖便通通消失，棠又眠一顿，而后跌入黑暗的地底。

棠又眠浑身哆嗦了一下，骤然惊醒。

她有些疲惫的起身，抽出一张纸，擦拭自己额间冒出的冷汗。

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梦里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棠又眠盯着床下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出神。

她直起身，在看到柜子上的那个装着红柚的瓷盘后愣住。

每一瓣柚子肉都饱满透亮，像剥好的月光，没有一丝破损或残留的白色筋膜。

果肉整齐码在瓷盘里，排列得像精心摆放的珠宝，连弧度都对称。

旁边是一张小纸条，字迹锋利，每个字的转折都像被刀刃削过。

“柚子性凉，你体寒，少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