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茵指着的,是郭敏敏小学三年级时参加少年宫暑假芭蕾舞班的相片。

郭明亮双眸无神,却还要强装欢笑:“对,但学完舞蹈敏敏就去小欢家玩了,今晚在她家睡,你忘了?”

几乎每一天,他都要编一个籍口,女儿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名字都得借来一用。

但这样也比让妻子记起女儿的死状要好。

魏茵怔愣了许久,接着慢慢露出宛如木偶一样僵硬的笑容:“啊……对,是我忘了。”

眼眶一热,郭明亮猛地转过身拭走眼角的泪,声音沙哑:“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澡。”

他洗得很快,因为不敢留魏茵单独一人,头发还滴着水就回到次卧。

而魏茵已经躺在床上,抱着女儿的玩偶睡着了。

郭明亮松了口气,连着玩偶将妻子抱起,抱回到主卧床上。

他虽然疲累,却长期失眠,这个时间还没能入睡,便走出客厅按开电视,随意挑了个电视台,无声播放着。

屋里没有设佛龛,因为妻子看见黑白遗照和香炉会抓狂,所以郭明亮将女儿的遗照藏在书柜里。

他抽出相框,里面的姑娘朝着他笑。

这是郭敏敏在那个寒假,因为补办身份证而拍的大头证件照。

19岁的少女脸蛋还带着些婴儿肥,眉眼褪去稚气,是个大姑娘了。

谁也没料到,寒假只过了两周,补办的身份证刚寄到家里,这张证件照也去了颜色,作了他用。

相片里的女孩不再有唇红,眼里失去了光芒。

相框的玻璃有些反光,倒映着郭明亮逐渐扭曲变形的脸。

他与魏茵成婚生育较早,今年还不到50岁,可如今他双鬓已白,瘦得两腮微凹,颧骨突出。

这五年来,不止是妻子,他也被那三个梦魇日日夜夜折磨得脱了人形。

郭明亮每天都会想,如果女儿还在世,这时或许已经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也或许已经有了交往的男朋友……

泪水带着温度,从年近半百的男人眼眶里一滴滴往下掉,落在相框上,在女儿的脸上方晕开一片海洋。

郭明亮用发颤的手指去擦拭玻璃,低声哄道:“敏敏不哭,那三个小畜生就快得到应有的报应了,不哭啊……”

无声的电视屏幕里透射出不同的颜色,将郭明亮瘦削的脸庞映得吊诡恐怖。

像被恶魔附了身的可怜人。

*

“啊啊啊操操操好想回羊城啊!!”

溪头镇北面的招待所,三楼最尾端的房间传出一声声咒骂,还有女生哭啼哀求的声音,“阿飞,好痛!你慢点啊啊”

胡凯飞不管不顾身下人的哀啼,愈发用力地抽送顶撞。

从五年前那一夜开始,他便爱上了这种强硬暴力的性爱。

对方哭得越是凄惨,他的性欲越是膨胀。

察觉胡凯飞快要射精,沈萌双腿在半空胡乱蹬:“不要、不要射里面啦!”

上了头的少年哪停得下来,一个挺腰抖肩便缴了械。

沈萌哭得梨花带雨,双手握成拳捶打他胸膛:“混蛋!都叫你不要射里面了!”

胡凯飞拔出来,喘着气拍拍女孩大腿:“快去洗洗,乖,我去给你买药。”

等女朋友进了浴室,胡凯飞抽了几张纸随意擦擦自己,套好短裤背心,点了根烟往外走。

招待所楼下往前走几个铺面就有药店,店员是四五十岁的大妈,看见来客,毫不掩饰眼里的嫌弃厌恶。

胡凯飞回瞪了她一眼,熟门熟路地指了指玻璃药柜里的紧急避孕药:“一盒这个。”

大妈啧了一声,指着旁边的毓婷:“买这个好不好啦?又没贵多少,本来就伤身子,还总买那么便宜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就要这个啊!”胡凯飞声音也大起来,手往玻璃台上狠狠一拍,砰一声,手臂上纹的一条青龙也跟着震了震。

从里屋很快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