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找回她之前,曾博驰每一晚都会对着空气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而现在,曾博驰只想伏下背,亲吻她额头,对她说一声晚安。

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柜上,曾博驰去拾起落在地上的衣物,也摸出自己的手机。

意外的没有来电,微信信息有几条,他一一回复,在最下方看见孟玲的信息框,但点进去只有灰色一行字。

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曾博驰微微皱眉,是发错了?

他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给孟玲:「现在才看到手机,这么晚给我发信息,有急事?」

但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孟玲回复,看看时间,他决定等几小时后上班再问她具体情况。

熄了手机,曾博驰放轻手脚上了床。

他平日单身寡佬,枕头被子都只有一份,全给了春月,自己则枕着手臂侧躺在她身旁。

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就怕闹醒她,又要嚷着叫他去睡客房客厅了。

等她醒了,会不会又要跑了?

明天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

曾博驰其实很想就这么看着她整晚不阖眼,但心一旦稍微安定下来,睡意便会汹涌而至。

他竟无力阻止逐渐下落的眼皮,好像陪着她睡过去才是应该做的事。

在沉睡之前曾博驰虚虚拢住春月的肩,哑声呢喃:“你别再跑了,为了等你我一有空就去那家便利店里蹲着,他家的关东煮我都快吃吐了……”

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恨不得把这几个月的“感人事迹”都讲给她听,嗓子越来越哑,像一张快唱到尽头的黑胶碟。

到最后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两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逐渐糅在一起。

半晌,本应该沉睡的春月缓缓睁开眼。

目光好似尖锐刀尖,一寸寸从曾博驰的脸上划过,浓眉,眼睫,耳垂,鼻梁,嘴唇,肩膀,最后落在微微起伏的喉结上。

她笑了笑,无声地说:“曾sir,跟我走得太近,可是会被我拉下地狱哟。”

曾博驰忽然惊醒,猛地睁眼醒来。

天还没亮,卧室里昏昏沉沉,他全身都很暖,因为整张羽绒被盖在他身上。

就是抱着的那玩意儿一点温度都没有。

很快,他被气得哼哧哼哧直笑。

他慢慢坐起身,抓起不知何时被塞进他怀里的枕头,盯看了一会。

本来想狠砸个几拳,想想还是舍不得,只像揉面团一样用力搓揉那团棉花,咬牙切齿道:“又跑、又跑!你个衰女真的没有心!”

心存一丝侥幸,曾博驰跳下床跑出卧室。

客厅、客房、洗手间、厨房、阳台,果然哪里都见不到她的身影。

胸腔里的温度一点点下降至冰点,他就这么赤身裸体站在湿冷的客厅中间。

开始冷静复盘。

上次他被药迷晕,所以春月能轻松离去,可这次她身上看着是什么工具都没带,却依然能无声地来去自如。

看来春月的能力,遠遠超过他的判断和想象。

忽然,余光看见安静躺在茶几上的钱包。

他突然想起什么,疾步走过去,拿起钱包,打开。

以前他的钱夹里装着前女友的相片,为的是在父母领导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他可以有借口推脱,不过在认识“张盼娣”后,他已经将前女友相片取出来了。

那时他还跟阿娣要过相片,阿娣嘻嘻笑得眉眼弯弯,说这个年代哪还有人把女朋友的相片装钱包里啊,曾sir你真是个老古董哦。

后来曾博驰偷偷拍了她的相片,洗成口袋尺寸,装进钱包里随身带着。

即使是后来让她给跑了,曾博驰也没将她的相片拿出来。

但现在,钱包里的那张相片不翼而飞。

还有他放钱包里的几张钞票也被谁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