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真有单人沙发和落地灯,成片的落地窗外能看见火红落日逐渐被城市天际线吞噬,春月闲着无聊,将这人屋里的枪全拆了,哈欠连连,还偷了罐冰可乐喝,才在夜幕降临时等来屋子的“主人”。
石白瑛很早就收到了有外人入侵的信号,他开了监视器,却见每个房间的监控画面都是黑的。
他挑了挑眉,将监控视频往前拉,大部分针孔摄像头都是在突然之间被油漆喷黑。
对方身高165左右,穿紧身黑衣,身材曼妙婀娜,她倒是没刻意避开摄像头,因为她的脑袋上套了个奥巴马头套,一口白牙晃得很,惹得石白瑛又气又乐。
其中藏在厨房的摄像头拍到她从冰箱里取出那颗冰冻头颅,再从岛台抽屉里偷了他的枪,慢条斯理装上消音器,朝着脑袋射了一枪。
完事了才把摄像头弄黑。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石白瑛浑身血液如汛期里的河流,在体内四处奔腾咆哮,心想竟让他碰上个不要命的小疯子。
回到“家”时,那小疯子像猫儿一样窝在落地灯下的单人沙发中。
灯没开,她整个人陷在窗外纽约城的璀璨流火里,脑袋没再戴那大得滑稽的头套了,眼角缀着点点星光,裹在皮裤里的一双细腿儿挂在沙发把手上,是对黑色弯月在空中晃。
坐没坐相,石白瑛嗤笑了一声,可一看见矮几上一块块被肢解的枪支尸体,他就敛了笑。
“你爸妈没教过你,未经别人允许,不能乱碰别人家里的东西吗?”他冷着声音,用英文问。
“哦,真是抱歉,我熊孩子一个,没爹生没娘教。”春月态度不以为然,用中文回他,之后再轻声念出一个代号:“Ares?”
石白瑛微仰着下巴,睥睨着面前的少女,问:“你的名字。”
“nobody,你无需知道。”
两人手里都揸着枪,枪口对着对方,许久没有说话,空气凝固如冰封。
只是两人都没在对方身上感觉到有强烈的殺意溢出。
春月先收枪,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目标被你先干掉了,我收不到钱,拆了你的枪就算扯平吧。”
……
时至今日,石白瑛每次回忆起那一天都还会心跳加快,这个把他的爱枪全拆了、还把其中一些零件偷偷藏在屋里四处让他一顿好找的家伙,让他胸腔里熄灭已久的火山有了再次喷涌的征兆。
她的代号是「鵺」,隶属黑鲸,编号2007,95年生,具体月日不详,亲生父母不详,是个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弃婴,之后在福利院长大,五岁被领养,再之后没有任何资料了。
宛如凭空消失的气球。
两人在一年后的东京再遇。
双方的目标不是同一个人,关系网没有交集,偏偏那一天两个目标都在银座同一家怀石料理用餐。
餐厅斜对面有一栋正在建的高层公寓,傍晚之后停工,是极佳的狙击地点,春月拎着小提琴盒子上到顶层,却见自己踩好点的狙击位置竟然被人霸占了!
石白瑛也在第一时间握枪转身,保险都开了,就差没压下扳机。
两人互瞪了一会,石白瑛压下枪,无奈摆了摆手,让她过来。
春月扁着嘴走到他身旁,一脸不爽,打开琴盒自顾自组装起自己的狙击枪。
既然目标不是同一人,代表等会儿谁能先击殺自己的目标,就全凭运气了。
哪位目标先走出店,谁就要先死,而后面那位就好好彩了,由于前面死了一人,警察来了,他也能逃过一劫。
还有一个月才到圣诞节,但银座街上早已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息,火树银花开满一地。
匍匐于夜色中的石白瑛不出一声,但旁边那小疯子却一直唧唧喳喳,一会说手冷得要握不住枪了,好想有人抱抱她,一会说明天东京迪士尼要进入圣诞月,商店要上架新的什么熊,圣诞款的,得排队去抢。
石白瑛听不明白,白了她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