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丝停下脚步,回身轻轻捏了捏红茹的脸颊,笑道:“你果然是与云枝在一块儿待久了,连说话都和她一模一样了。”

红茹撅起嘴道:“奴婢是真的心疼大奶奶。”

日色朗朗,苏莞丝在廊庑下笑得美丽,“印子钱一事太过重要,我一定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刻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如今她虽从唐氏手里接过了管家理事之权。

可说到底长房还是由唐氏做主,管事们心里也都是敬服唐氏的多。

苏莞丝想要成为当家主母,除了要在奴仆之中树立威望外,更要想法子将唐氏拉下神坛。

这印子钱的凭证,就是苏莞丝最大的倚仗。

红茹见苏莞丝心里有成算,这才松了口气,道:“大奶奶也真是不容易。”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容易的事,我已是十分幸运了。”

苏莞丝笑笑,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唐氏跟前受得委屈有多么难熬。

比起当初在薛国公府里寄人篱下受得闲言碎语,比起在江南时困窘得连活下去都是奢望的日子,如今的生活已如美梦般绚丽。

她很高兴,也不会为了今时今日的境遇而悲伤自苦、庸人自扰。

听了苏莞丝这一番话,红茹与红雨都更加敬佩起了她。

两人都叹道:“大奶奶有这样的心性,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苏莞丝笑意盈盈地说道:“那就借你们吉言了。”

当日黄昏时分,秦容婉又来松柏院寻苏莞丝说话。

彼时,苏莞丝正在给薛赜礼写回信。

薛赜礼寄给她的那一封家信里,前半页都是一本正经地在讲述着去往西北路上的见闻。

后半页则话锋一转,黏黏腻腻地开始讲述他对自己的思念。

只是讲述思念还不够,薛赜礼还要反复询问苏莞丝,她是不是也如他一般思念着他?

不得已,苏莞丝只能在回信之中略提一提她对薛赜礼的思念。

秦容婉这个不速之客来了松柏院。

苏莞丝只能搁下笔墨,勉强挂着一抹笑去迎她进屋。

一进屋,秦容婉便莫名其妙地红了眼眶,只道:“不怪嫂嫂不喜欢我,从前我糊涂,跟着丹阳县主做了不少错事,也曾得罪了嫂嫂,还请嫂嫂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她唱念做打地哭诉了一番,已是将难题抛给了苏莞丝。

若苏莞丝当真因为前头的事而迁怒着秦容婉,那么就是她这个做嫂嫂的气量狭小,太过记仇。

若她选择原谅了秦容婉,那么管家理事一事就应该分她一杯羹。

苏莞丝脑袋转的奇快,当下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忘了,亏得弟妹还记在心里。”

说完,不等秦容婉说话,她就先自顾自地说道:“弟妹可别说我不疼你,昨日我已让冬儿去了一趟城东沈家,还给了沈家人二十两银子,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

提到沈氏女,秦容婉那嚣张的气焰立时消散了大半。

就在她沉默时,苏莞丝又握住了她的柔荑,一副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模样。

“弟妹别怪嫂嫂说话不中听,二弟是个实心肠的人,既是将这沈氏女放在了心里,只怕没那么容易忘怀。新婚燕尔时,你还是要将心思放在笼络二弟的心之上,管家一事倒可以往后放一放。”

这话一出,秦容婉也是一愣。

这话她不止从苏莞丝嘴里听闻,昨夜里她的奶娘也是这么劝她的。

嫁人为妇,最要紧的就是笼络住夫婿的心。

沈氏女不自尽还好,等她进了门,秦容婉有的是手段整治她。

可一自尽,她就成了薛如怀心里的朱砂痣。

活人怎么争抢得过一个死人?

若秦容婉再不用些心思,岂不是要与夫婿离心?这后半辈子又该怎么熬过去?

见秦容婉面有松动之色,苏莞丝知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