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脚伸长了踩住踏板,拉扯着布料在操作台上摆弄,她穿针引线,越玩越大胆,一个误操作就让针扎穿了手指。

姆妈回家看到满地的血吓得脸色煞白,抱着她直问疼不疼,她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还梗着脖子狡辩,强调说自己没有弄坏缝纫机,脏掉的布料也全都洗干净了。

看着姆妈脸上的恐惧慢慢散去,黎宝因就开始明白,哭泣会令疼爱自己的人慌张,示弱也并非好处,而她只需掩饰疼痛,就能让所有人心安。

后来,姆妈还是红肿着眼背着她去了医院,慈眉善目的老大夫吓唬黎宝因说,要是再扎歪一点,她这手怕是永远都弹不了琴了。

此刻,黎宝因安静躺着。

干净蓬松的被子里晒满了阳光的味道,她感受着蘸饱药水的棉签擦过手背上的伤口,疼痛在安逸中简直被放大了数十倍,她忍着忍着,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物品碰撞的声响终于消失。

黎宝因屏气凝神,猜测围在床边的医护人员应该也已经离开,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掌略微动了动,纱布底下的血肉拉扯,让她更加清醒。

但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她知道,那个人一直在。

先生,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