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想不到这点，只是她想不到到时候谁会搭腔来顺着这一点说她的不是。

良妃吗？

还是别的谁。

殷明聿说若是应付不过来可以去找他，但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她得经得住事才行。

于是她把木昙叫来问了问。

“太后娘娘？”木昙仔细想了想，说，“太后娘娘不礼佛，平日里倒是喜欢把玩一些玉器。”

玉？

宁昭柔眼睛陡然一亮，眨了眨又问她：“我的库房里可有什么好玉？”

木昙笑了笑：“娘娘要好玉自然是有的，陛下先前赏赐下来的好些玉器，都是上好的玉石制成的。”

她摇摇头，又说：“不要那样的，要没雕过的玉，有吗？”

木昙明白了，她是想要璞玉。

“娘娘库房里应是没有璞玉的，不过若是娘娘要的话，可以让内府的人送来。”

“内府有？”宁昭柔说完就有些兴冲冲地要自己去看一看。

她让宫人给她换了衣裳，乘着仪仗就出了宫门。

内府掌管金器玉器制作的是司制署，一些珍贵的玉器原石也是从内府拿到司制署去。

但是这种地方一般也不会有后妃亲自去，所以当宁昭柔去的时候差点让内府的管事大太监心都跳出来了。

谁不知道陛下如今有多宠着这位昭妃娘娘，整个后宫独一份的宠爱，那是人人艳羡。

可如今这位主子怎么、怎么来这儿了？

是内府出了什么纰漏被昭妃娘娘查到了？

宁昭柔自己过来一趟也不过是想着既然太后喜欢玉石，那么内府有什么上等品质的好玉应该都是先供着永康宫那边，她不若亲自来挑一挑，不求有多好，但要足够特别。

司制署的掌事女官舒柳带着里面做事的宫人走出来迎人。

这架势和场面都有些大了，宁昭柔没说话，给身边霜梧一个眼神。

霜梧上前，不急不徐道：“昭妃娘娘今日来不过是想亲自挑一块上好的料子，姑姑不必这么大张旗鼓地叫人都出来，就由姑姑带着娘娘去看看就好。”

舒柳不卑不亢地默默垂首，不知道这位主子究竟要做什么，但也依照这番吩咐散退了周围人。

宁昭柔想到方才过来的时候闹出了些动静，估摸着一会儿还有人要来打搅，便叫了底下的宫人守在外面，若来了人，直接叫退出去。

“是，娘娘。”

舒柳带着宁昭柔往里走，小心地给她引路，又问她是想要哪种料子。

“有红玉吗。”宁昭柔直截了当地问她。

舒柳心里倒吸一口凉气，面上还能撑得住，点头说有：“娘娘要红玉，司制署有些许红玉制成的珠钗首饰……”

宁昭柔听出了她在强行转移话头，看了她一眼，说：“本宫要的是璞玉。”

舒柳咬咬牙，颇有些为难地开了口：“回娘娘的话，璞玉也有，只是玉色杂，不堪为娘娘所看的。”

宁昭柔定了定目光，说了句没关系。

舒柳只好带她去干净的雅厅坐着，命下面的人把璞玉带上来给她看看。

除了一些已经开过的红玉，宫人还拿了上等的羊脂白玉，一一送到宁昭柔面前让她仔细赏玩。

那些开过的红玉当中却有杂色，红色并不纯粹，有些只是浅红，有些则斑驳。

宁昭柔挑来挑去，选了一块开过的冰红玉，这块玉石有一指宽，切开的玉石表面晶莹剔透，像冰晶一般清透，内有杂色，有如烟雾飘渺。

“这块玉石，拿去雕一块红玉莲花香插最快需得多久？”

舒柳闻言，恭敬回道：“若娘娘要得急，司制署上下抓紧赶工，三五日功夫也可。”

宁昭柔笑了，说了声好，又扫了一眼四周，命人拿了纸笔来。

舒柳看着她在那纸上勾勒出一朵清而不妖的莲花图样，花瓣舒展开来，恰似晨时初绽的莲花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