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康念慈刚发来消息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买两本书,孟惠予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拒绝。

洗完澡后她躺在这张并不算大的一米五的小床上,整个人贴着墙面,蜷缩成一团。

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在两三年后终于还是复返。

如果不是晚餐时妈妈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或许会觉得对程述爸爸的熟悉感只是自己的错觉。

过去了三年,她本就不太记得他的样子,当初他摸着她的头让她别太害怕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敢抬起过。

他比三年前要苍老不少,声音也比印象中要低沉些,或许是时间推移沉淀后有了更粗重的颗粒感,以至于她一时间竟无法将两人对上号来。

那时的她还不到十五岁,被迫陷入到自责、自卑、恐惧等多种情绪的拉扯中,整夜整夜地哭,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害怕妈妈会难过、会伤心,每天还得尽力伪装成开心的模样。

她本能地屏蔽外界的声音,花了好长时间才从那种状态中逃出来。

没想到命运的齿轮还是转回到原点,不论她如何努力地去淡忘一段记忆,还是被它无声无息地侵袭。

孟惠予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比靠着篮球砸头交朋友更离谱的事,那就是程述爸爸居然就是给自己爸爸判刑的法官。

程述爸爸教育他的神态她仍旧记得清晰,那副模样与记忆里的严肃冷面不谋而合。

他同她说的那声“你好”应付味太浓,显然是不记得了。也是,贵人多忘事,她们家难以逾越的鸿沟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日常生活里的一个小小要素。

孟惠予知道是爸爸做错事,她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无论如何都怨不到他身上,最后的量刑也算是合情合理。也许因为当时承过他的几句安慰,她对他还有种难以言说的信任感,她信得过他的职业素养和人品。

只是思绪,覆水难收。

她难免会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偶然感到害怕,害怕的同时也好奇着:像程述和康念慈这样的人,如果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又会做何感想?会不会像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一样弃她而去?会不会因为太过嫌恶,离开前还要顺带吐几口唾沫?

然而还没等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生活的节奏又一次被悄无声息地打乱。

在未满十八岁的世界里,高考就象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有的人从头开始拼尽全力地攀爬着,有的人在半山腰使劲追赶着,有的人站在山顶眺望更远的山峰,自然也就会有像她这样走三步歇两步的人,和干脆放弃治疗的人。

孟惠予第二次在夜里碰上街边闹事的小混混时,她开始质疑起这所重点高中附近的设施安全性。

这次的情况同上次不一样,凛冽的冬风已经退下舞台,夜里料峭春风总还是更温柔些,没有平添她的害怕。

况且这回康念慈和程述都在身边,她精神有松弛不少。

本来以为都是些社会人士,但腰间系着的隔壁七中的校服分明地宣告着他们的学生身份。

康念慈和这样的人合不来,也懒得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程述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题,饶有兴致地当个糊弄学家。

程述看出她的敷衍,转头便向一旁看好戏的孟惠予控诉:“孟惠予,你说说她,她怎么每次都不给我面子?”他佯装生气地抱怨,浑然不知身后人的靠近。

“孟惠予?”三五成群的小混混里走出来一个还算文静的漂亮女生,孟惠予抬头便认出来她是谁。然而还没等她下一步反应,对方先开了口。

“怎么,你在一中上学啊?”亲昵又挑衅,带着明显的审判意味。孟惠予听得有些膈应,没有出声回应。

程述怔愣在原地没反应,也不知道这种女生的对话他是不是可以插嘴。倒是康念慈先感觉到氛围不对,拉住了孟惠予的手腕,把她往身后藏。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康念慈一贯的冷调。

“没什么,我们叙叙旧。”说罢,女生又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