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惠予坐在这张低矮的长桌边上,回忆着过往,自顾自地笑了。
“又在笑什么呢?”“嗤啦”一声,程述拉开木门,熟稔地坐到孟惠予旁边。
“到了啊。”
“路上有点堵车。”程述脱下外套,向她解释道,“康念慈那边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咱们先点单吧。”
“不用等她来吗?”
“哪用得着这么见外,她什么都能吃。”说完,便拿起菜单翻看,又问问她对海鲜有没有什么忌口,稍微了解了信息之后就飞快地点好菜品,看起来比上一次吃饭要熟练太多。
“你很爱吃日料?”孟惠予忍不住发问。
“还行吧,我胃不太好,吃不了辛辣。这种太凉的也吃得少,只是偶尔出来吃吃。”
“胃不好?”她记得他高中那会儿吃东西总是吃两人份还嫌不够,怎么会胃不好。
“当代人嘛,哪有几个健康的胃。我也不例外,外卖和加班不知道哪个先到,少有安安心心吃顿饭的时候。”
忘了,他们法律行业的加班好像挺严重的。像他这样在高级律所打拼的,只会忙得更加不可开交,吃饭这样可以被延缓在后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排在了优先级最末尾。
孟惠予只能轻声安慰道:“还是要多注意点。”
象是习惯了这样的叮嘱,程述很快就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应付还是真的放在心上。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算下来康念慈的会议应该是结束了,从会议地点赶过来堵车也不至于堵到这个地步,他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拿自己开玩笑。他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语音还没拨过去,合上的推拉门就又重新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
0011 谢谢、对不起和没关系
“还知道你迟到了啊,也不打声招呼。”
程述没好气地说着,不忘给她摆好坐垫。康念慈利落地放下手里的单肩包,边就坐边向他解释。
“跟交大那边一个老师多聊了一会儿,忘记时间了。你们应该已经点单了吧?”
接的是程述的话,讲述的对象却是孟惠予。
她的态度熟稔又亲昵,好像中间断了线的那些年从来没有影响过她一样。
孟惠予对这样突然回温的感情有些陌生,只能礼貌地笑着,虽然两坨苹果肌看着有些僵硬,但是康念慈并没有在乎。
程述坐在正对门的中间位置,很微妙。
放在以前,那个座位一定是康念慈的。
他们是因为康念慈才产生了交集,她又实在是个有些内向到寡言的人,对于程述这么个自体发光的小太阳有些招架不来,不得不依靠康念慈来磨合。
如今却是她和康念慈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表面上他们还是在说些日常的往事,可这种毫无理由的信赖与放松使得孟惠予更觉受宠若惊。她一字一句地听着,不愿放过任何片段,精神却忍不住四处游走。
在包间祥和的气氛里,她比高中最敏感易伤的那段时间还要局促。
后来回家的时候,孟惠予有仔细思考过自己的这种心情的由来,得出的结论是,比起康念慈自然而然的亲昵,自己似乎更希望她能明确地表示出一些其他的情感,愤怒也好、难过也罢。
不然她怀着愧疚的那十年,忽然间就显得自作多情、无足轻重。
还真是麻烦!之前就怕人家因为你家里的事情对你有偏见,现在人家对你好你又不愿意,哪来的这么多毛病!孟惠予不断地在心里咒骂自己。
只是当下在这个敞亮却让人感到空气凝滞的小房间里,她还来不及去思考那些,心里只有不间断的惶恐与不安。这两只小小的猛兽一直在心底叫嚷着,吵得她都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于是孟惠予把希望投注在一杯茶水上,她猛地灌下半杯,那两只吵闹的野兽就象是被淋了一瓢冷水,迅速安静下来,只有发出一些幽怨的咕噜声。
孟惠予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