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赤着脚走在沙滩上。
她人不胖,脚也是清瘦玲珑的形状,白皙如雪,脚踝纤细,系着一根小巧的银链,再往上,小腿骨肉亭匀,光洁细腻。
她握着沈南风的手,俏皮的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
“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吧。”她说。
沈南风挑了挑眉,“你不是不想听吗?”
“以前不在乎,是因为我觉得过去的一切跟我都没有关系。”
池鱼弯腰捡起一块贝壳,对着阳光照了照,“人生朝不保夕,我实在没必要为了过去无法改变的事情浪费精力。”
所以她一直都选择忽视,忽视掉沈南风为她做的一切。
比如沈南风对自身生命价值的漠视,哪怕自己会死也要将她护在怀里。
又比如,沈南风刚进赌场时,会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守在她办公室外,从夜幕深沉守到曙光破晓,然后再悄然离去。
还有她发烧那段时间,沈南风也是彻夜不眠的守在床边。
“虽然我没正式的跟你讲过,但你是知道的……”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将贝壳递到沈南风的手心,明亮的双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暗纱,“我失忆了,不止是过去的经历,我的年龄,名字,生日等等,我全都不记得。”
“不过在没遇见你之前,我一点都不需要这些东西,但现在不同了。”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能让你彻夜不眠,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只为对我表达爱意。”
“到底是怎样的过去能让你如此狂热。”
“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池鱼走近沈南风,灰暗的眸子重新燃起光亮,眼底藏着暗暗的期待。
从前的她就像无根的蓬草,人间无归处,生死不过风里的尘埃,直到遇见了沈南风。
她开始数着昼夜更替,盼着春有百花秋有月。
哪怕日子被浸满了苦汁,她依然能在沈南风的身上把苦涩酿成糖霜。
她曾以为,爱是解药,是把她拉出深渊的救赎,但她发现她错了。
爱是让人甘愿活在深渊的理由,爱可以让原本荒芜的灵魂,重新长出向暖的枝芽。
海浪卷着碎光漫过脚踝,咸涩的风掀起池鱼额前的碎发。
望着池鱼眼底的星光,沈南风忽然笑了。
他蹲下身,一边低头用贝壳在沙滩上画小人,一边轻声讲着那些被他埋在记忆深处的故事。
池母把他接到方家的时候,池鱼刚两岁。
小女孩肉乎乎的手抓着他的袖口,奶声奶气的喊“哥哥。”
池父不是一开始就嗜赌酗酒的,是池鱼四岁那年,他才染上了恶习。
每当醉醺醺的池父扬起棍子的时候,池鱼总会摇晃的扑过来,用小小的身体护着他。
明明疼的小脸煞白,可池鱼还是咧着嘴笑,“哥哥别怕,痛痛一会儿就飞走啦。”
其实童年时光里,他跟池鱼的身上很少有完好的时候,可池鱼从来都不哭。
直到有一次他后背被池父打的皮开肉绽,几乎没办法躺着睡觉。
池鱼站在他床边,咬着嘴唇,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后来,他们渐渐长大,十二岁那年,也就是池鱼失踪的那年。
池父时常不在家,池母那天也在外上班,家里只有他跟池鱼两个人。
讨债的人踹开家门,个个凶神恶煞。
他被那些人按在地上时,池鱼突然举着半截木棍从小屋冲了出来,厉声喊着,“不许碰我哥哥!”
那些人没想过屋子里还有个小女孩,还长得这么漂亮,顿时就起了歹心。
他们挂着恶心的笑容去撕扯池鱼衣服的时候,向来不爱落泪的池鱼哭了,可她还是对他喊着,“快跑。”
后来警察赶到的时候,他手里握着沾血的菜刀,浑身发抖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人。
警察问是谁杀的人,池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刀,仰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