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在礁石上撞出破碎的银光,远处灯塔的光束掠过码头上的两道影子。

一个站的笔直,一个微微前倾着身体,手掌悬在半空。

池鱼本想转身就走,却被程妄眼底翻涌的情愫生生扯住了脚。

那里不再是惯有的戏谑,而是某种滚烫的,近乎破碎的诚恳。

像把生锈的刀突然磨出了刃,在池鱼的心脏狠狠剜出一道血口。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对她说出爱这个字?

“你爱我?”池鱼眼底渐渐爬上猩红,“所以把我送到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床上?”

“你爱我,所以往我身体里注射那些脏东西?”

“你爱我,所以你逼死林一!”

池鱼逼近程妄,抬手抓着他的领口,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她手里攥着的不是衣领,而是程妄的脖子。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裂成碎片,泣着血,“他死的那天你在想什么?你想过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吗?你想过你被绑架,在亲生父亲都不肯交赎金的情况下,是他浑身是血把你救出来的吗?你想过吗!”

她狠狠推开程妄,“程妄,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提爱这个字,你就是个怪物,疯子!”

程妄被推的踉跄了几步,后腰撞上栏杆时却忽然笑了。

笑的疯,笑的病。

他缓缓抬起头,长眸深处那抹疯狂被压抑的近乎扭曲。

他一字一句的说,“可你也是怪物啊。”

池鱼呼吸凝滞。

“你喜欢沈南风,所以每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让你叫他的名字,你都会兴奋的直抖,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池鱼咬着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程妄抓住池鱼的手腕,将她抵在栏杆上,额头相抵,“所以你看,我扭曲,你也是,我们是一样的人。”

海风忽然停了。

两人就那么抵着额头,沉默了十几秒。

池鱼望着程妄眼里近乎病态的偏执,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蹦出几个字。

“滚你妈B。”

程妄低低的笑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按下接听放在耳畔,却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挂断电话,他拉起池鱼的手,“快走。”

池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皱起眉,“怎么了?”

程妄没说话,飞快的启动车子,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上程妄又接到通电话,池鱼听到了程淮山的咆哮声。

“军方是怎么知道今晚行动的?!”

池鱼心里咯噔一下,怕自己表情出现纰漏,她连忙把脸瞥向车窗。

“不知道。”

程淮山那边又问了什么,程妄回答的都很简短。

“小鱼在我身边。”

“我们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池鱼不免有些紧张,也不再开口讲话。

车子最终停在洲海集团楼下。

坐电梯的时候,程妄突然发现池鱼的脸色很白,他皱起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池鱼身体有些僵硬,哪怕心里已经翻江倒海,面上却依旧平静的像潭死水。

“站码头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还听你放了半天的屁,换你你也差。”

程妄拉住池鱼的手,确实是冰凉的。

他轻轻搓了搓,“一会儿喝点热水就好了。”

池鱼懒得搭理,没说话。

进程淮山办公室的时候,池鱼发现屋子里不止有程淮山自己,还有四名她从没见过的男人。

各个西装革履,气质不凡,只不过周身散发的气质很是冷肃。

护送这批仪器程淮山斥重金请了x国的雇佣兵,池鱼猜测这几位八成是雇佣兵代表之类的。

见他们进来,程淮山沉声问,“你们今晚就没在码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