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并没有睁开眼。

男人坐在她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有多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兰à生整里à看过她了?

快三四年了吧。

自从那个多事的女人发现他半夜不在主卧之后,就开始和女儿一起睡。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想看看心爱的宝贝不带提防和伪装的模样而已。

他一直想不明白,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为何不像其他富家女一样天真骄纵,反而喜欢琢磨人性中的阴暗,渐渐偏离轨道生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诡秘和冷血。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绝艳易凋,连城易脆。过度的早慧,若不为天所宠,就会为天所妒。

他不能容忍死亡再度带走他心爱的人,甚至想一想都会发狂。男人拿出一根烟打算冷静一下,突然意识到这会把她惊醒,又重新放了回去。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慈父的面具还要戴多久呢?

脑海里魔鬼的声音越是压抑越是清晰,一遍遍诱惑着他冲破枷锁,将身体里那股暴虐和情欲施加在她身上,毫无顾忌地侵犯,彻彻底底地占有。

如果她不是我女儿就好了,他不止一次这样想。

尽心竭力、视若珍宝地培养了十几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为他长出心了。

钟敏死后,他尝试着找过很多与她相似的人,不论多美丽多可爱的女孩,只要他想,都能得到。甚至不用他自己开口,那些人就会前仆后继地爬上他的床。

人就是这样,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曾经他也在想,自己对于钟敏的执念,是真的爱入骨髓,还是遗憾在作祟?

他一度以为答案是前者,直到女儿第一次收到情书时,前所未有的嫉妒、暴怒和毁灭的冲动席卷了他每一根神经。他终于明白,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即便他倾其所有,也注定了一生一世求而不得,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要面带祝福看着她和别人步入婚姻殿堂。

男人幽暗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凝脂般的肌肤,指尖下的触感温润滑腻,软得心尖都要化了。她的眼睛生得实在太美,眼珠好似润泽的血琉璃,眼梢微微上挑,若是被她含情脉脉看上一眼,一定会不由自主爱上她吧。

那她口中所说的“特别特别喜欢”的人,被她这样看过吗?

时耀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安在李小依病房里的窃听器,居然能听到这种事。

他不在乎那个男生是谁,反正不可能配得上她。他在乎的是,被自己捧在云端禁止任何人触碰的宝贝,居然偷偷为其他人动了凡心。

这几天只要想起这件事,他就能感受到一种清晰的刺痛。那是一种毒液般酸涩滚烫的、让人灵魂都因为嫉妒而面目狰狞的感觉。

男人的呼吸粗重起来,手指按在她的颈动脉上,脆弱的脉搏微微冲撞着指腹,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

只要轻轻一按,这个人就会从世界上永远消失。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心心念念如坐针毡,再也没有人能让他苦苦寻觅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