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挺拔面容刚毅,除了眼角眉梢一点细纹,谁也看不出快要六十岁了。

肖桐本来笑得吊儿郎当,一看到来人,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神也变了,像是踏遍千山后的游子,重新看到故乡,有执念,也有情怯。

“叶老师......”

叶冬眯起眼睛看着他,脸上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仿佛是怀念,亦或许是欣慰:“这十年,辛苦你了。”

2008年他挑中的三人,如今能活着回来叫他一声叶老师的只剩这一个。曾经年轻锐气的脸庞添了几分成熟与沧桑,唯有那双眼睛和当初一般明亮。肖桐不是最被他看好的学生,但狙击所磨炼出的沉稳和敏锐,注定他是能坚持最久的那一个。

肖桐微微低头,眼眶有些发热:“不辛苦,您不怪我擅自暴露就好。”

叶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为你骄傲。”

天知道从叶老师嘴里听见一句夸奖有多难得,眼见着肖桐都快热泪盈眶了,站在一旁的青年忽然装模作样给了他一拳:“我说老肖,你藏得挺深啊?”

肖桐把泪意憋了回去,嘴角一扬,也回了他一拳:“还用藏吗,我本来就是警察。”

“你当年打我那枪够狠的,差点给我送走了。”

“我要是一枪打死你,我早就升上去了!”

“肖桐在警校里狙击一直是第一名,他要是真想杀你,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叶冬面色不愉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检查写完了没就在这儿晃?说跳海就跳海,无组织无纪律!”

叶巡眉峰一挑,满脸不服:“你儿媳妇的命不比纪律重要?”

这父子俩不见面则已,一见面就相互看不顺眼,眼见着又要吵起来,卧室里的护士忽然推门而出

“病人醒了。”

夕阳愈渐冶艳的余晖中,只见一道金光洒落病床,流光飞舞在她脸上、潋滟在她眼中,整个人像座金雕成的玉像。

不知为何,再次与她对视,叶巡蓦地感觉胸腔重新被某种力量填满,冥冥之中有股无法解释的声音在告诉他再也没什么能让自己失去她。

于是一刻也等不得,冲到床前,像惜一枝花、擎一捧雪那样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

“萦萦......”

青年的目光太过温柔眷恋,比天边将要消逝的红霞更加柔软。冰凉的手一朝落到他掌心,就被他用一种极其火热、极其有力的劲道托起,她甚至能听见血液加速回温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