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实在太怪了。

裴景澜呼吸微顿。

忍了又忍,不可置信地问俞橙:“你要赶我走?”

俞橙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瞪大了眼睛,什么叫赶啊?

俞橙慌忙摆手,“我的意思是,下午没有我的戏了,你还不如先回去。”

“我带林屿风逛逛片场看看别人的戏找找灵感,你要是想来下次再来。”

见两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古怪,俞橙头疼地叹了一口气。

生活一屁股把她坐成脆脆鲨了。

和人交流谈话好难,想念在原始森林吃香蕉的日子了。

而且裴景澜心思还怪敏感细腻的,是怕她有了别的朋友之后不在意他了吗?

俞橙大学时的室友就是这种敏感细腻的性格,很多次心里不舒服的时候都不会选择说出来。

也就是俞橙看出来了她心里别扭,一直追问原因,和她说开了,这才没有留下疙瘩。

人和人的交往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说出来不沟通,对方真的可能永远都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只有沟通才能使原本不相通的事物变得相通。

俞橙觉得裴景澜这样就很好,起码他会学着把情绪和想法都说出来。

对方一旦说出情绪,就应该得到回应,一旦获得他人的接纳,我们才会开始整理自己的情绪。

俞橙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裴景澜看她为难的小表情,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那我先回去了,记得把饭吃了。”

俞橙小鸡啄米般点头。

裴景澜离开时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林屿风,凑到俞橙耳边:“我没生气也没有情绪,别多想,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俞橙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好。”

裴景澜本来是有点气的,但是不是气别人,是气自己。

俞橙本来就迟钝懵懂,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在意她和林屿风之间那点似有若无的亲近。

明知道俞橙已经拒绝过林屿风,可看到林屿风往她身边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烦躁。

可是看着她干净透亮的眼睛,裴景澜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都是林屿风他们的错。

况且俞橙对于情绪的感知过于敏锐,她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别人的情绪,采取让人能够接受的方式来安抚对方。

这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从不吝啬分享爱,底色纯粹又光明。

裴景澜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和俞橙的相处中一天天沉沦,但是他甘之如饴。

俞橙心不在焉地带着林屿风逛了逛剧组,下午基本上都是沈兰芝的单独戏份,俞橙一边逛一边给林屿风讲每个角色的性格特点和经历。

林屿风听得认真,忍不住插嘴,“你还记得大学时候你也经常这样给我讲你的剧本吗?虽然那个时候你演的都是舞台剧,要不就是什么很小的配角。”

俞橙愣了一下,“是,那时候你话比现在少多了。”

林屿风家里并不富裕,和俞橙认识也是因为一个误会。

那时是在大学话剧社的招新会上,林屿风被室友硬拉来充人数。他坐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翻着专业课笔记,直到舞台灯突然亮起

俞橙穿着不合身的戏服,袖口还沾着颜料,正手忙脚乱地调整头饰。她饰演的不过是棵"会说话的树",却在主角忘词时即兴编了整段台词。

林屿风看见她眼睛亮得惊人,像暗处突然被点燃的烛火。

灼灼地烧着某种他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东西。

那是毫无保留的热爱,纯粹到近乎锋利,刺得他心头一颤。

原来一个人对一件事的执着,可以这样赤裸裸地袒露在目光里,不加掩饰,也不留退路。

从小到大,林屿风习惯了精打细算地活着,连梦想都是量入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