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秦朝的各种制度和律法太多了,有好有坏,但让农民借农具,坏了也不用赔偿,这点确实蛮好的。”18866边说边用翅膀挠了挠头。

云清心中暗暗点头,感慨一番后,看向那个农夫,道:“为何你妻子使用农具,你却不用?”

农夫解释道:“贵人有所不知,远离谷物的地方可以使用农具锄草,但靠近谷物之处,必须用手拔草,只因锄头太大,恐伤及谷物。”

他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了:“拔草会伤手,有些杂草好似锋利的兵刃,会将手割得鲜血淋漓,小人不忍妻子受苦,这活便由小人亲自来做。”

云清笑了:“你倒是个知道心疼人的,这样很好。”

农夫干笑两声,黝黑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

云清赞许地看着他,末了又问:“那么,为什么要锄草呢?”

“啊?”农夫愣了。

他不明白这年轻女郎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回答了吗?

女郎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我不是问你为何要除掉这些草,我自然知道不能让杂草在田地里生长,我是问你为何要用手拔草,为何要用锄头锄草?”

农夫彻底呆住了。

这都些什么问题?

用手和锄头当然都是为了除草啊,她既然知道种地必须要除草,为何还会有此一问?

哦哦哦,她该不会是想问,为什么用“手”和“锄头”,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吧?

那就更离谱了,不用手拔难道还能用脚拔?不用锄头,还能用嘴?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农夫眉头逐渐皱起,觉得这贵族女郎在故意戏耍他。

他沉着脸道:“贵人若是想找乐子,还请去城中找优伶,莫要来戏耍我这粗拙农人。”

“咦?我不是......”云清疑惑地看着农夫,似乎并不理解农夫为何会忽然生气。

农夫觉得她这反应当真是奇怪,但不想再理会,便低下头继续拔草去了。

云清眨了眨眼,表情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生气,继续看农人拔草,仿佛这是世间最有趣之事。

农人尽量忽略这道目光,没有再抬头。

远处其他农人们,有些一直低着头干活,有些则好奇地朝云清这边看了一眼,但没人过来。

云清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又发问了:“请问足下,这田里种的可是麦?”

那农夫本不想理会云清,但被那声“足下”给打动了。

他一个普通农人,此生还从未有人这么客气地称呼过他,而且此话还是出自一位女公子之口。

农夫冷硬的神色慢慢消融瓦解,脸上又恢复成之前的淳朴和善,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站起身对云清行了一礼,说道:“是麦。”

云清接着问:“为何长势如此之差?”

如今快到麦子成熟的时候了,颜色正由青转黄,可田地里的麦苗却十分稀疏,麦穗也都蔫巴巴的,又小又干瘪,活像放大版的狗尾巴草。

“这长势很正常啊。”农夫不解地看着她。

“正常?”云清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喃喃道,“麦子怎会是这样的?”

农夫闻言,一脸奇怪地反问:“麦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云清陷入了沉默,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很差。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问道:“你们这里的麦子,都这样稀疏吗?”

农夫苦涩道:“全天下的麦子都是这样的。”

顿了顿,接着道:“不仅是麦子,别的谷物也这样。”

云清眉头皱得死紧:“那你们岂不是经常吃不饱?”

农夫苦笑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此时,无声胜有声。

答案显而易见。

云清震惊之余,眼里浮现一抹哀痛和悲悯。

她的目光环视过四周,一一扫过所有农夫、农妇,